引子（3 / 3）

称呼同到来转折。比如，年前天，他被称为“老陆”，接下去就问他肯不肯去给几个干部孩子补课。补课是个大好转折，时而能吃上口额外饭食。再比如几年后，他当统计员好事也是跟随“老陆”这称呼到来。最典型次，是十八年之后，z.府特赦名单下达时候，他是被高呼着“老陆”走出犯人群落，走向场部马车，再走出大荒草漠。陆焉识在犯人里最流行称呼是“老几”。“老几”源自“老卷”，“老卷”是老卷毛意思。刚到大荒草漠时候，犯人们留种特殊发式，前面剃秃瓢，脑勺上却蓄撮头发，陆焉识卷毛拖在脑后，像不太健康绵羊尾巴。1959年北京来个公安部首长，视察七大队时发现墙报上字写得不凡，问是谁写，回答是老卷写，首长听成“老几”，笑着说，“老几”这绰号好，地、富、反、坏，加上美蒋特务、漏网汉*、贪污犯，编号排下去，叫个“老几”多方便，把“老几”往哪儿插队都行！于是人们便“老几老几”地叫，叫下来。

邓指此刻站在他面前，矮矮地充满耐心，等着老几平定高原缺氧引起喘息，同时复原蹲下拔鞋造成体力亏空。然后祖父陆焉识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