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法追踪这列行迹秘密火车,这点他很清楚,但他相信婉喻是有这种妄想;她妄想美好而大胆,直追随装载着他这列火车。
就在那刻,他意识到他爱婉喻。婉喻自己认识到那点寡趣乏味,不碍事啊,无伤大雅,他爱她这个整体,就什都是好。正因为她寻常和安静,以及那点寡趣和乏味,她偶然那些小水妖般风情流盼才珍奇,才宛若神鬼附体。她其实是摸不着底。他不知道她究竟可以疯成什样,野成什样,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闷罐车开三天,焉识靠着车壁,闭着眼睛,睡睡,醒醒。途中已经有人死;病死,渴死,或是死于抑郁悲哀,所以腾出点空间。到第四天,列车在个小站上停下。这是甘肃地界,风冰冷坚硬,每节车皮派两个犯人去车站机井打水。刚打两桶水,水就抽不上来。接下去路程,全列车犯人要靠这两桶水活命。焉识是被指派两个打水人之。等他拎着空桶,跟在担着两桶水犯人后面回到站台上时候,每节车门口都挤满茶缸、饭盒、水壶。个干警叫喊:谁也不准闹,不准乱!每人都会有口水,轮流来……列车首部和尾部犯人看见中间几节列车犯人先得到水,便大声抗议起来。尾部群犯人竟然跳到站台上,向所剩不多水百米冲刺。列车首部人看见尾部人行动在先,便也跳下车来,扑向水桶。十几只哨子同时吹出急促短音,伴随着劈叉嗓音叫喊:所有犯人们立刻回到车里去,不然就当逃跑论处!人们都丧失听觉,干渴是切后果中最坏后果,任何下场都比活活渴死要好。干警和士兵们进入备战,眨眼间就封锁小车站。列车上紧急电话也摇通,距离此地三公里工兵团正在集合,很快就会赶来增援。
焉识仗着高个头,眼看出去,站台都黑,大片着黑衣脊梁起伏拱动。真是个可怕集体,假如能齐心致,那些全副武装解差们是不可能挡住他们。
工兵团士兵们乘着卡车到达,黑站台开始转黄。哪里都是黄军帽,黄军装,黄河决堤样淹没黑色。免不发生皮肉和金属冲撞,枪托砸在肉上、骨头上闷响,正面人物对着反面人物呵斥叫骂,反面人物朝着正面人物惨叫求饶……焉识也挨莫名其妙两枪托。这个时候,什都讲不清,想不想造反,先给两下子再说。其实就是为口水,扑灭下喉咙里焦渴,没有个人企图超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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