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爱月热烈地说起话来，不停地打手势，身体重心不停地移动。丹珏每次移动身体重心，焉识和婉喻就得跟着移动，这样才能隔着丹珏相互对视。现在丹珏两个胳膊搭在桌上，他们俩上身便向后靠，争取错过丹珏
脊梁形成隔断，继续他们有
搭无搭谈话。丹珏和嫂子爱月谈着学锋考大学事，这门功课强、那门功课弱，考不上怎
办，等等。丹珏每换次坐姿，移动下身体重心，坐在她两旁对老年男女便得前俯后仰地找着对方面孔、眼睛，继续他们无关紧要谈话。
后来
知道那些听上去无关紧要话其实是意味深长。祖父说几乎都是双关语，比如：“这点蟹黄剥起来也要剥半天
。”或者：“欧米茄还蛮好，看它就想到那时候。”
两个人前俯后仰地谈两个小时话，从餐桌边站起时，婉喻对焉识说：“来白相哦。”
焉识愣住。这时丹珏看见他在愣怔，挤挤眼睛，调笑道：“姆妈约你去玩呢！你答应她呀！”
焉识愣住是因为他以为婉喻会带他回家，从此他就和婉喻继续他们中断二十多年日子。
焉识正要对婉喻说什，婉喻已经跟着孙女学锋走到前面去。
丹珏跟上去搀起婉喻柔弱纤细手臂，往电车站走去。子烨推着自行车过来，看见父亲还站在饭店大门口郑重目送，叫道：“回去！”
焉识刚要走，婉喻向他回过头，个年轻微笑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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