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
身体对说，你丫自己看到
，毫无抵抗。说，好吧，你准备明天手洗吧，身体说，时刻准备着！
老妈拿出鸵鸟牌碳素墨水，灌满永生牌金笔。写字用力，而且用力不均匀，金笔笔尖左边已经磨秃，露出银白金属颜色，右边还是金牙般闪亮。她基本汉字都会，理也没理，戴上老花镜，开始填写：第
批录取学校，第志愿，仁和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第二志愿，北京大学，考古系。第三志愿，复旦大学，科技英语系。第四志愿，南京大学，天文系。第二批录取学校，第志愿，针灸骨伤学院。老妈放下笔，说，其他就空着吧，要是这些都考不上，你就再补习年，再考，咱们还是填这些志愿。老妈望着窗户里盛着星星，夜来香和茉莉花味道从纱窗透进来，早熟对自然界不满虫子在叫，她眼神坚定决绝，未来不确定性荡然无存。老妈从十四岁拉扯着姥姥过生活，从来没有让别人替她拿过任何主意。她六十八岁时在旧金山唐人街买本盗版《狼图腾》，看完之后她电话老哥说她开始苦练英文半年之后参加美国入籍考试，说她定能在年内把老哥带到美国，手段包括偷渡假结婚考MBA。她电话说她留在北京檀木匣子里面有几件祖上传下来东西，包括和阗玉烟嘴，珊瑚耳环和颗真正狼牙，她说让帮着在狼牙根部打个洞，做成个项链，替代送她战国黄玉绞丝纹环，挂在脖子上映衬她眼神，彰显她志向。她告诉，出生之前，计划生育政策出台，最开始不是强制对夫妻只生个娃儿，而是全面消灭“老三”。所有人都听党话，包括哥哥姐姐老爸奶奶姑姑叔叔舅舅舅妈厂长书记科长组长，叫嚣着把消灭在她阴户之内子宫之中。第次打胎，老妈从垂杨柳医院二楼厕所后窗户沿着围墙溜走，她说，多少年过去，每当她想起替工厂党委书记死守厕所门口老爸警惕眼神，她就觉得人类是由两类人组成，类是傻逼，另类是混蛋，其中傻逼占百分之九十九，混蛋占百分之，老爸属于第类。第二次打胎，老妈结石位叉开两腿在妇科检查床上，仰面朝上，不弯脖子，已经看不见医生，但是老妈说，在她肚子里代替她非常准确地看到那个医生丑恶嘴脸，于是抬脚就把他踢出治疗室。这脚踢法，在之后三五百次叙述中变化巨大，但是中心思想致，就是肉身是老妈坚定决绝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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