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瘸不瞎,是矮点儿,也不难看啊!……”
“没说他难看啊!”
“那你到底嫌他什?”
丁丁喃喃地说:“什也不嫌,嫌得着吗?敢嫌刘峰吗?”说着她又啜泣起来,这回真是伤心啊,跟们这些人有指望讲通吗?
“看刘峰不比你那个内科大夫差!什好啊?还带俩孩子……”
就不应该有这种脏脑筋。小郝从床上跳下来,直直地矗立在丁丁床前,叉着腰,俯视丁丁脸。
郝淑雯说:“怎脏?……”
林丁丁说不出来。
郝淑雯又逼句:“干事和参谋爱得,人家刘峰就爱不得?”
林丁丁嘟哝说:“他……就爱不得。”
“个孩子!”丁丁辩驳。
“个孩子你还不样得当后妈!二十五岁当后妈,就那幸福?!摄影干事也没什好,油头滑脑,看就是个骚花公,结婚不出两年就得花别女人去!刘峰比他俩强多!人家刘峰多好啊,你能挑出他哪点不好来吗?!”
丁丁冒出句:“好,你怎不嫁给他?”
小郝脸上也出现种被恶心神情,并且为这恶心吃惊。偶像千好万
“为啥?”
林丁丁还是说不出来,脸上和眼睛里表达多年后试着诠释:受奇耻大辱委屈……也不对,好像还有是种幻灭:你直以为他是圣人,原来圣人直惦记你呢!像所有男人样,惦记也是那点儿东西!试想,假如耶稣惦记上你,惦记你好几年,像所有男人那样打你身体主意,你恐惧不恐惧,恶心不恶心?他干尽好事,占尽美德,点儿人间烟火味也没有,结果呢,他突然告诉你,他惦记你好多年,直没得手,现在可算得手!九七七年那个夏夜还诠释不出丁丁眼睛里那种复杂和混乱,现在认为诠释基本是准确。她感到惊怵,幻灭,恶心,辜负……
矗立在她床前郝淑雯为刘峰十分不平,她突然低沉嗓音里有种威胁:“刘峰怎?哪点配不上你?”
“跟配得上配不上没关系啊……”丁丁说,“这都满拧!”她上海口音说北京话,非常好玩儿。她要不是想拼死解释自己,不会急出北京话来。
也觉得满拧。这是个成长好几年已经长得巨大误会。丁丁说不好是怎个误会。能模糊意识到,可又排列不出语言来。曾经大家认为思想意识不好,那之后直没断过人对思想意识咬耳朵,可是般思想意识有问题人,都是比较复杂敏感,所以能意识到林丁丁委屈和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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