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村里狗,找到块骨头不易,舍不得下啃,怕别狗跟它抢,就挖个坑把骨头埋起来,往上撒泡尿,谁也不跟它抢时候再刨出来,笃笃定定地啃。弟弟最受不这位拖油瓶姐姐是这点:当你挖鼻孔挖得正酣畅时候,自以为处在私密状态,却突然发现拖油瓶在看你,并且已经看你很久。还有时候,个饱嗝儿上来,你由下至上地冒泡贯通,却发现拖油瓶道目光过来,黑色闪电般,让你怀疑她早就在埋伏这个饱嗝儿。那时弟弟单词量成语量大大增加,语道破拖油瓶姐姐“贼眉鼠眼”。弟弟身高赶上小嫚那年,小嫚偷偷穿件母亲羊毛衫去学校文艺宣传队跳舞,晚上回到家,弟弟妹妹在餐桌上便开始对口相声,弟弟说:“喏,屋里厢做老鼠,外面扎台型!”妹妹说:“老鼠着件红绒线衫,台型扎足!”“老鼠眼睛涂得墨彻黑,穷放光!”“脚踢到天上去,老面皮!”“红绒线衫穿,老鼠变人!”“偷得来吧?姆妈侬阿是有件红绒线衫?”
母亲说她哪里有红绒线衫,他俩定记错。
弟弟立刻冲下楼,冲进亭子间。弟弟妹妹出生后,小嫚就换到朝北亭子间住。保姆从亭子间搬家,此刻住露台和三楼之间六平方米储物室,比较方便她管理露台饲养场,那里养五只鸡两只鸭。弟弟从亭子间回来空着手,没有搜出成果。
妹妹叫起来:“姆妈,就是那件呀!有条黑领边,两个黑绒球!”
继父面看报纸面吃母亲给他挑出田螺肉,对着报纸皱皱眉头。
母亲想起来,说:“哦,那件啊。那件是要送给姐姐穿。大姐洗坏,有点儿小。”
老区来保姆被母亲尊称为大姐。大姐听不干:“洗坏啥?!你那毛衣让虫蛀出好些洞眼子,对着太阳你看看,跟笊篱似!”
母亲说:“是啊,虫蛀得塌糊涂。直想补补给小嫚穿。”
这话听上去合情理。家里次货旧货在去废品收购站垃圾箱之前,有个中转站,就是小嫚那儿。九九藏书网有次保姆炖鸡汤忘摘掉鸡嗉子,鸡在挨宰前吃撑,嗉子里正被消化米粒儿被煮熟,胀破嗉子。等保姆闻到鸡汤馊味时候,那些被鸡胃酸泡过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保姆不知怎样善后,等女主人从越剧团下班回来处理。女主人说,倒吧。男主人来自g,m老区,说,汤倒,鸡洗洗还可以吃嘛。所有人——除小嫚,都说谁吃啊,恶心还来不及。保姆说:恶心什?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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