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听到“鹈左”二字,心头不由动,再听那人语调,猛可间想起个人来。转念想,又觉难以置信,寻思:“他来中原做什?怎地又和汪直认识?”沉吟间,忽地如刺在背,寒毛竖起,这怪异感觉在南京城郊曾有过次,可说刻骨铭心,但此时这种异感,较之当日更胜三分。猛然间,他抬头看,几乎叫出声来,只见屋梁上蹲着个怪人,身体瘦小,穿件黄布短衫,肌肤上生有寸许黄毛,瞪着双碧萤萤小眼,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姚晴初时不觉,忽见陆渐神色有异,不觉抬头,瞧见那人,不由花容惨变,则因为来人形貌怪异,二是此人如鬼如魅,来到头顶,她竟无所察觉。
那怪人眼珠转,身子忽蜷,黄影闪动,凌空扑向二人。姚晴欲要闪避,奈何此人来势太疾,自己便能躲开,陆渐也难免厄,情急间呼地掌拍出。
那怪人来势迅猛,但被掌风扫中,却出人意料,吱地声就地滚出,嗖地抱住根柱子,手足并用,疾如风火,哧溜下又爬回梁上,望着二人咬牙切齿。
姚晴也不料来人如此不济,微感吃惊,忽听有人粗声粗气道:“鼠大圣,你爬上爬下做什?”那黄衫怪人尖声道:“螃蟹怪,有人,有人!”那个粗莽声音叫道:“是?”
话音方落,便听“咔嚓”声,尘土飞扬,神龛不知遭何物冲击,横着断成两截。姚晴慌忙扶着陆渐横掠而出,忽觉头顶风响,挥袖扫出,那物被风卷,飞出老远,粘在墙上,仔细看,却是口浓痰。那鼠大圣缩在房梁隅,桀桀直笑,姚晴心中烦恶至极,骂道:“臭老鼠,有本事不要用这些无赖招数。”
“果然有人啊!”个声音响如洪钟。姚晴循声望去,前方立着个褐衣怪人,粗壮剽悍,相貌堂堂,与常人无甚异样,惟独双手臂极粗极长,超过两膝,垂到足背,如同螃蟹双大螯。
姚晴见他体格怪异,甚是吃惊,忽听陆渐在她耳边低声道:“当心,他们都是劫奴。”姚晴心往下沉,目光再转,见地上躺着具尸体,拦腰斩断,血流满地。血泊中立着两个男子,人年约六旬,须发花白,神色颓丧,料来便是汪直;另人却是华服少年,身子瘦小,两眼死盯陆渐,面皮由白变红,由红变紫。
“仓兵卫!”陆渐皱眉叹道,“果真是你,你什时候来中土?”这华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做过陆渐仆人倭国少年,鹈左仓兵卫。
仓兵卫生平最大耻辱,便是做陆渐仆人,近来他风头渐长,旁人均以“先生”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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