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阙先是国舅,后来才封侯,虽然侯位更尊,但大家因为称呼习惯,大多仍是叫他国舅爷,只有当面交谈时才会称他言侯,而他本人,显然更喜欢后面那个称呼。
“请问先生是……”
“在下苏哲。”
“哦……”这个名字近来在京城甚红,就算言阙真不问世事,只怕也是听过,所以面上露出客套笑容,“久仰。常听小儿夸奖先生是人中龙凤,果然风采不凡。”
梅长苏淡淡笑,并没有跟着他客套,直奔主题地道:“请言侯拨出点时间,在下有件极重要事,想要跟侯爷单独谈谈。”
、可是……”言豫津吃惊得几乎坐也坐不稳,全靠抓牢座椅扶手才稳住身体,“爹他现在……他现在明明……”
梅长苏幽幽叹息,垂目摇头,口中漫声吟道:“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坐看骄兵南渡,沸浪骇奔鲸。转盼东流水,顾功成……”吟到此处,声音渐低渐悄,眸中更是片恻然。
豪气青春,英雄热血,勒马封侯之人,谁不曾是笑看风云,叱咤时?
只是世事无常,年华似水,仿佛仅仅流光瞬,便已不复当日少年朱颜。
然而梅长苏感慨无论如何深切,也比不上言豫津此时震惊。因为这些年,和那个暮气沉沉,每日只跟香符砂丹打交道老人最接近就是他,那漠然脸,那花白发,那不关心世间万物永远低垂眼睛……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也曾经拥有如许风华正茂岁月。
“跟老夫谈?”言侯失笑道,“先生在这京城风光正盛,老夫却是垂垂而暮,不理红尘,怎会有什重要事需要跟老夫谈?”
“请言侯爷不用再浪费时间,”梅长苏神色冷,语气如霜,“如果没有静室,
萧景睿把手掌贴在言豫津僵硬背心,轻轻拍拍,张开嘴想要说几句调节气氛话,又不知该说什才好。
梅长苏却没有再看这个两个年轻人,他站起来,视线朝向大门方向,低低说句:“他回来。”
果然如他所言,顶朱盖青缨四人轿被抬进二门,轿夫停轿后打开轿帘,个身着褐金棉袍,身形高大却又有些微微佝偻老者扶着男仆手走下来,虽然鬓生华发、面有皱纹,不过整个人感觉倒也不是特别龙钟苍老,与他五十出头年龄还算符合。
梅长苏只遥遥凝目看他眼,便快步走过去,反而是言豫津站在原处发呆,步也没有迈出。
“言侯爷这晚才回府,真是辛苦。”梅长苏走到近前,直接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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