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津,你们有没有什安静地方,跟令尊有些事情要谈,不想被任何人所打扰。”梅长苏侧过头,平静地问道。
“有……后面画楼……”言豫津极是聪明,单看两人表情,已隐隐察觉出不对,“请苏兄跟来……”
梅长苏点点头,转向言阙:“侯爷请。”
言阙惨然笑,仰起头深吸口气,低声道:“先生请。”
行人默默地走着,连萧景睿也很知趣地没有开口说个字。到画楼,梅长苏与言阙进去,以目示意两个年轻人留在楼外。画楼最里面是间洁净画室,家具简单,除墙边满满书架外,仅有桌、几、两椅,和靠窗张长长靠榻而已。
梅长苏音调很低,适度地传入言阙耳中,视线直牢牢地锁在他脸上,不放过他每分表情变化。
可是令人稍感意外是,言阙面容沉静,仿佛这突如其来语没有给他带来丝悸动,那种安然和坦荡,几乎要让梅长苏以为自己所有推测和判断,都是完全错误。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短短瞬,他很快就确认自己没有错,因为言阙抬起头看他眼。
那双常年隐蔽低垂眼眸并不象他表情那样平静,虽然年老却并未混浊瞳仁中,翻动着是异常强烈复杂情绪。有震惊,有绝望,有怨恨,有哀伤,唯独没有,只是恐惧。
可言阙明明应该感到恐惧。因为他所筹谋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大逆不道,足以诛灭九族,而这样桩滔天罪行,显然已被面前这清雅书生握在手中。
“侯爷,”等两人都在椅上坐定,梅长苏开门见山地道,“你把火药都埋在祭台之下吗?”
言阙两颊肌肉绷紧下,没有说话。
“侯爷当然可以不认,但这并不难查,只要通知蒙挚,他会把整个祭台从里到外翻看遍。”梅长苏辞
然而他却偏偏没有恐惧,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梅长苏,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疲惫,悲哀,同时又夹杂着深切、难以平复愤懑。
那种眼神,使他看起来就如同个在山路上艰险跋涉,受尽千辛万苦眼看就要登顶旅人,突然发现前方有道无法逾越鸿沟,正冷酷地对他说:“回头吧,你过不去。”
梅长苏现在就挡在前面,向他通知他失败。此时他无暇去考虑失败会带来血腥后果,脑中暂时只有个念头。
杀不他。连这次不行,只怕以后就再也杀不成那个男人。
这时言豫津与萧景睿已经缓过神跑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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