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靖轻轻闭上
眼睛，然后睁开，眼中闪着明净
光芒。脸上透出月婵从没见过坚毅。
大炮飞矢在空中交错，弓弦纷乱脆响，振荡着每个人耳鼓。
城下蒙古大军像秋天里收割麦子，割倒
片，还有片，又似漫天飞舞蝗虫，烧死群，还有群，更如大海波涛，无休无止，拍打着合州坚城。
“千岁。”林梦石肩上插着支折断羽箭，鲜血殷红半边铁甲。“蒙古大军今日气势迥异平日，简直有进无退，像群疯子！”他咬着牙说。
文靖默然不语，凝视血肉模糊战场上，突然，蒙古大军发声喊，数十名蒙军趁着个缺口未曾合拢，登上城楼，刀枪横扫，分外骁勇，阻拦宋军，无不披靡。林梦石大惊失色，正要指挥围堵，文靖已如只大鸟，翩然赶至，扬手，便抓住人背心，将他扔下去，另名
翎眸子里闪着泪光：“你从
身上踏过去吧。”文靖看看满地尸首，微微咬牙，掌打去。哪知玉翎浑身木然，不遮不挡，文靖手掌落到她胸前三寸处，心中痛，终于无力垂下，此时士兵冲进内宅，将二人团团围在阵心。
“不得无礼！”林梦石越众而出，扫视四周惨象，眉头紧锁，向文靖单膝拜倒：“末将救驾来迟！请千岁降罪。”文靖默然不语。玉翎望他眼，转身向外走去，“哗啦”，众军士刀枪横，拦住去路。
“让……”文靖背负双手，仰天叹道：“让她去吧！”刀枪收回，让出条路来，玉翎身子轻颤，缓缓迈开步子，沿着刀枪长廊，向外走去。
“经略使被这刀伤内腑！”刘劲草忍着剧痛，为王立把脉，但见王立面如淡金，双目紧闭，早已昏厥多时。
林梦石脸色再变，欲言又止。“林统制有什
话，只管说罢！”文靖双眸子闪闪发亮，凝在他身上。
鼍鼓巨响夹杂着潮水般叫喊隐隐传来。林梦石不由微微窒，“蒙古大军水陆并进。”他俯首应道：“再次攻城！”
文靖嘴角掠过丝不易察觉苦笑。“你先去，随后就来。”他声音平静让林梦石生出丝寒意，低着头退出去。
文靖放开紧握拳头，拂去身上尘埃，刹那间，股热血涌上心头，全身为之沸腾。
穿上镀金锁子甲，文靖绣着紫蟒披风在微飏中轻轻扬起，月婵从另名丫鬟手中接过沉甸甸白玉冠，套上他乌黑发髻。文靖看着铜镜中玉冠缓缓落下，仿佛其中盛着合州城万千生灵。
“千岁！”月婵柔柔地唤醒他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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