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头吃吃而笑:“哪里有这样好,皇后能左右手同时书写,嬛嬛自愧不如。”
他淡淡出神,只是笑带过,“皇后字是好,只是太过端正反而失韵致。”
于是笑盈盈对太后道:“皇后字很好呢,可以双手同书。”
太后只是淡漠笑,静静望着殿角独自开放腊梅,手中颗颗捻着佛珠,慢里斯条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再好字也要花功夫下去慢慢地练出来,绝不是朝夕所得。皇后每日练字下功夫不少。”
忽地忆起去皇后宫中请安时,她书案上堆着厚厚迭书写过宣纸,只是吃惊:“这样多,皇后写多久才写好?”
到二月里,天也渐渐长。镇日无事,便在太后宫中服侍,为她抄录佛经。冬寒尚未退去,殿外树木枝条上积着厚厚残雪,常常能听见树枝断裂轻微声响。清冷雪光透过明纸糊大窗,是种极淡青色,像是上好钧窑瓷薄薄釉色,又像是十五六月色,反倒映得殿中比外头敞亮许多。
许是因为玄凌缘故,太后对也甚好,只是她总是静静不爱说话。陪侍身边,也不敢轻易多说半句。
流光总是无声。
很多时候,太后只是默默在内殿长跪念诵经文,在她身后字字抄录对而言其实是无趣梵文。案上博山炉里焚着檀香,那炉烟寂寂,淡淡萦绕,她神色淡定如在境外,眉宇间便如那博山轻缕样,飘渺若无。
轻轻道:“太后也喜欢檀香?”
剪秋道:“娘娘这几日写得不多,这是花三日所写。”
暗暗吃惊,不再言语。
她道:“理佛之人都用檀香,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她微微举眸看,“后宫嫔妃甚少用此香,怎你倒识得。”
“臣妾有时点来静静心,倒比安息香好。”
太后微笑:“不错。人生难免有不如意事,你懂得排遣就好。”
太后眼睛不太好,佛经上文字细小,她看起来往往吃力。遂把字体写方而大,此举果然讨她喜欢。
然而许是太后性子冷静缘故,喜欢也只是淡淡喜欢。只是偶尔,她翻阅写字,淡淡笑道:“字倒是娟秀,只是还缺几分大气。不过也算得上好,终究是年纪还轻些缘故。”不过轻描淡写几句,脸便红,窘迫很。字向是颇为自矜,曾与玄凌合书过阕秦观《鹊桥仙》。他耳语呵出气拂在耳边又酥又痒:“嬛嬛字,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沼浮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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