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玄凌和陵容已经去得远。落霞脉脉自林梢垂下,红得如血泼彩绘般,盈满半天,周围只是寂寂地无声寥落。偶尔有鸟雀飞起,很快便怪叫着嗖声飞得远。
麻木地走着,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难受。手足阵阵发冷,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这个样子回宫去,流朱她们自然是要为担心。可是不回去,深宫偌大如斯,又能往何处去栖身。
脚下虚浮无力,似乎是踩在厚重棉花堆上,慢慢走好半晌,才踏上永巷平滑坚硬青石板。迎面正碰上槿汐满面焦灼迎上来,见才大大松口气,忙不迭把手中锦绣披风披在身上,道:都是奴婢不好,来去耽搁时间。叫娘娘苦等。她见失魂落魄般,手碰到手有颤抖冷,更是发急害怕:娘娘怎?才刚去哪里,可把奴婢急坏。
用力拭拭眼角早已干涩泪痕,勉强开口道
臣妾只喜欢皇上能直高高兴兴。其实臣妾无德无能,不及姐姐能时时为皇上分忧解难。
玄凌道:容儿何须这样妄自菲薄,你与莞贵嫔正如春花秋月,各有千秋。
陵容这才展颜,她笑轻快而娇嫩:那皇上是喜欢多些呢,还是喜欢姐姐多些?
玄凌略迟疑,半带轻笑道:此时此刻,自然是喜欢容儿你多些。
喉头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样言语,生生将欲落泪伤心酿成欲哭无泪痛心与失望。像有双手狠狠抓住心,揉搓着,拧捏着。风阵热,阵凉,扑脸上似有小虫爬过酥痒。只是觉得从前千般用心和情意,皆是不值得!不值得!却是怔怔地站着,迈不开步逃开。
玄凌待要再说,连连咳嗽两三声。陵容忙去抚他胸,关切道:皇上操劳国事辛苦,臣妾亲自摘枇杷叶已经叫人拿冰糖炖,皇上等下喝下便能镇咳止痰,而且味道也不苦呢。
玄凌含笑道:难为你要亲自做这些事,可话说回来,若不是你缘故,朕怎会咳嗽。
陵容讶异,也带几分委屈:是,是臣妾过错。还请皇上告诉臣妾错在何处。
玄凌露丝昵笑,捏捏她耳垂道:朕昨晚不过白问你句丢没,你便挣扎着不肯说句实话。若不是这个,朕怎受风寒?
陵容大窘,脸色红得如要沁血般,忙环顾四周,见无人方低声娇嗔道:皇上非礼勿言呢。这样娇羞是直逼人心,玄凌朗声笑起来,笑声惊起林稍鸟雀,亦惊起心。只觉得,是这样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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