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笑得欢天喜地,亲手将圣旨交到手里,“恭喜娘娘,皇上意思,三日后大吉,请册封使引娘娘回宫。——娘娘断断想不到册封使是哪位贵人,当真是大吉大利贵人呢!”
他小跑至门外,引人进来,道:“王爷请。”
有人踏着满地缤纷落英入内,只当是岐山王抑或平阳王,径只低头。
那人似乎也未看,只懒洋洋向李长笑道:“皇兄又看上哪位美人?巴巴得要本王亲自跑到寺里迎接。听闻上回册封叶氏,可是劳驾公公跑去狮虎苑宣旨。”
李长连连道:“惭愧惭愧,王爷不晓得,那回可把老奴吓得半死,还有只老虎蹲在滟常在后头,除常在谁也哄不走。”
风让神思愈加冰冷,“玄清已死,再没有心。”
昏黄铜镜中,乌深眸底似有血染锋刃般薄薄影子,极淡抹。压压心口,再抬头时眉目间已换做柔情似水,婉转如盈盈流波。
这日巳时刻,日光浓得如金子般,明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五月初天气甚是晴朗,连天空也凝成湾碧蓝澄澈秋水,格外高远。
然而,怆然想,有些人,哪怕生世望穿秋水,也再望不见。
依礼梳妆,盈盈独自站在庭院中,李长笑嘻嘻打着千儿,“叫娘娘久候,请娘娘接旨。”
耳中轰地响,直如打个响雷般,无数细小虫子嗡嗡在耳边鸣叫着扑扇着翅膀——这世上怎会有那像声音?怎会?
迫不及待地抬头
浅浅欠身,道:“有劳公公。”
小院里开树树石榴花,清净寺院里甚少有这样艳丽花朵,然而五月时节,最美最热烈亦唯有此花,无心无肺般开得如火如荼,整个甘露寺便掩映在这般红滟滟浓彩里。
跪地,发髻上璎珞垂在眉心有疏疏凉意。李长声音是内监特有尖细:
朕惟赞宫廷而衍庆,端赖柔嘉,颁位号以分荣。咨尔昭仪甄氏,温恭懋著,慈心向善,舍尊位而祈国运,掩自身而祷昌明,其志其心,堪为六宫典范。曾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正二品妃,赐号“莞”。尔其时怀衹敬,承庆泽之方新,益懋柔嘉衍鸿庥于有永。钦哉。
神情有瞬息凝滞,圣旨已下,终身既定,再无翻转。转瞬如有冰水劈面湃下,整个人连纤微发丝都冻住般,分明看见道裂缝慢慢横亘上如坚冰般心底,轰然塌碎声音之后,森冷锋利冰棱直直硌在心上。今生今世,只消在他身边刻,竟如何也逃不离这个“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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