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眉庄分寸,在三天后个夜里传到耳中。若非李长亲口告诉,连自己也不能相信。李长附在耳边道:“皇上今晚宿在棠梨宫。”
彼时换过家常杨桃色蝶纹寝衣,正在喝槿汐亲手煨两个时辰七翠羹。李长说,差点没拿稳汤盏,险些泼在自己裙上。
自离宫之后,后宫众人视棠梨宫为不祥之地
是觉得此人越来越叫人心凉。”眉庄手指在琴弦上无意划过,留下串利落而清浅音调,“比如你、比如徐婕妤、比如傅如吟,只觉得对他笑或是哭,都是不值得。”眉庄浅浅笑,那笑容里浮起缕清冷疏淡,“譬如嬛儿你,对他还有多少真心呢?抑或是你可是纯粹为他而回宫?”
起身,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笑容,“姐姐明知,何必再问?与姐姐都是样,不值得罢。唯有不同是,对他尚有所求,而姐姐则无欲无求。”
眉庄嗤地笑,饱满红唇如双鲜妍花瓣,含缕微带讥讽笑意,“倒是想有欲有求,不过是他给不起罢。”她紧紧发髻上略有松动长簪,“这两日也真是尴尬,偏叫太后支着挤在皇上和徐婕妤中间,多少不自在。只瞧着徐婕妤对皇上十分上心,而皇上呢,却只对她腹中孩子上心。”
粲然笑,“你也发觉徐婕妤心思?”
“从前不过觉得她性子平和,不是个争宠生事人。如今处得近,却原来她对皇上大有情意。”眉庄顿顿,仰起皎洁如月脸庞,语气中难掩哀戚之情,“只是她到底还年轻,哪里知道痴心错付这四个字厉害!”
痴心错付!这四个字几乎如针般扎到心上,若在从前,或许会因这四字而失声痛哭。然而此时此刻,痛楚感觉不过瞬,取而代之已是麻木感觉。
伤心?也曾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然而如今,伤心过,也就不伤心。只觉得为这样人是不值得,所余,不过是对往事麻木而已。
眉庄容色淡然下来,伸手拨拨窗前垂着吊兰叶子,“徐婕妤对皇上情意,自认是万万做不到。所以太后无论多想能再服侍皇上,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眉庄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说什。然而到底按捺不住,劝道:“太后毕竟是太后,也是你如今唯可以倚仗人,切莫太违逆太后意思。”
眉庄眸光在瞬间黯然下去,如被抛入湖水烛火,转瞬失去光芒。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自会把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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