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纱窗滤下明澈如水霞光,金兽熏炉口中徐徐飘出几缕淡色轻烟,是苏合香清甜甘郁芬芳。霞光稀薄光影里,贞妃微微垂首,坐在面前,专注绣几针“鸳鸯戏水”花样,侧影柔美。她静静道:“入宫晚,有时见姐姐这样盛宠,偶尔也会想,姐姐也会有失宠时候?那寂寞辰光,姐姐是怎样熬过来。”她悄悄看,“姐姐会不会怪,会想得这样恶毒。”
“不会。”伸手掐几朵新鲜黄月季,插入她轻薄如蝉翼鬓边。她发丝那样柔软,叫人心也生出温软意味,“宫中人,不会专宠辈子。想明白,便也不怕。失宠,你若觉得煎熬,那这日子也过得煎熬。你若坦然,这日子也过得坦然。切只在乎心境,无关其他。”
为她整理好小筐中
琼贵人事便这样不之,渐渐,也不再有人把她作为茶余饭后谈资。因为,新近得宠姜氏和李氏恰到好处地平分春色,得尽玄凌宠爱。而相形之下,妩媚温柔姜氏,比起开朗爽利李氏,似乎更得些宠爱。
琼贵人事之后,玄凌便很少来柔仪殿,自然地,随着他少来,柔仪殿也逐渐冷清下来,鲜少闲人拜访。与之相随,卫临也被调离身边,转去服侍些地位低下永巷妃嫔。对于向心比天高卫临,这样转变带来落差无疑是让他难受,何况他又是无辜被牵连。
然而再不平,时光如绸缓缓展开,也到七月流火时节。
七月凤凰花开,殿里片寂静,午后懒洋洋风掠过窗外凤凰花树,绵绵花朵落地,发出轻微“扑嗒”“扑嗒”声响。
失宠后寂静,大约如是。
连胧月跟着德妃来看时亦晓得说:“淑母妃这里难得有这样安静,连花落声音也听得清。”
德妃怕听见伤怀,急忙捂住胧月口,想想又撤手,叹息道:“当年生你时,你母妃境遇更可怜。”
提起昔日伤心事,只是微微笑,依旧伏在朱红窗下看着红河日落。天光这样长,这样长,仿佛是被声声蝉鸣拉长般无休无止。
长日寂寂,贞妃来看望时生许多感慨,“没想到,连姐姐都会有这样境地。”
彼时心平气和,轻柔地拍着怀中熟睡予润,轻轻吻吻他额头,微笑道:“比起昔年失宠,这次已经好许多,至少衣食周全,未曾被禁足失去自由,也未曾失去抚育几个孩子权利。至于恩宠,君恩似水向东流,迟早会有失去天,不值得忧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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