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睁开眼时,外面正在下雪。我没有朝外看,躺在床上就感受到了雪的来临。遇上雪天,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会膨胀发白。雪下得悄无声息,但我知道,大雪已经覆盖了周围的一切。置身在清冷的空气中,我想起今天是元旦。
昨天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年。从今天起就是新的一年。今年是昭和五十几年来着?没多久我就想起了答案。那该是一九七几年呢?七后面的数字却一时卡了壳。我有些赌气,很快又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聊。
在床上躺了一阵,我想起报纸已经送来了,于是起身下床。虽然下雪天会稍稍暖和一些,但即便如此,只穿法兰绒睡衣还是会冷得打战。我小跑到家门前,把报纸从信箱中抽了出来。元旦当天的报纸有厚厚的一沓,抽出来的时候有些费劲—年年都是如此。拿着报纸往床边跑的时候,我停下来透过阳台上的窗帘边角往外瞧,果然是在下雪。视野里的屋顶白雪皑皑,就连从屋顶上探出来的电视天线都被雪裹成了圆柱状,远处的防雪林已然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下大雪的元旦有多少年没见了呢?去年的元旦似乎是个晴天,前年是什么天气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因为赶上了大雪,所以窗外看不到一丝人影、车影。如果只盯着阳台上的窗户看,落雪就像是一条白色的河流。我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又钻回被窝翻开报纸。元旦的报纸和从前一样,充斥着“希望”“奋进”“未来”等字眼。与此同时,“萧条”“失业”之类的词也不断地映入眼帘。只是,绝大多数报道应该都是一周或十天前写出来的。翻看完一遍新闻标题后,我又一次涌起了睡意。
昨晚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多。夜里十二点,新年的钟声刚刚响起,巡警车就呼啸起来。我被一通电话叫出家门,走进医院一看:四五个人挤在过道上,看诊室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据说,老人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倒地不起的。
“平时都好好的,去年春天血压还是160mmHg,医生说不算很高,我们便没有太担心。”老人的儿媳解释道。除了儿媳,老人的妻子、儿子也来了,只是都不如儿媳沉着。听着儿媳的表述,我给老人听诊后,又量了血压。他心脏跳动正常,血压155mmHg,也不算很高,但老人面色潮红,轻微地打着鼾。老人的肺部与躯干似乎没什么异常,左侧手脚灵活自如。把他的手拿起再放下后,手也会自然垂降。我试着用针去戳他的右手臂,毫无反应,只有膝跳反射异常活跃。从临床上看,这种症状最有可能是脑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