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甘龙第
次感到
不安。
三月头上，到约定日期，还没有甘石
“阴符”传回来，甘龙心头就隐隐跳几次。倒不是担心阴符被人截获，那东西就是片竹板上划长短不等颜色不同些线条，除约定人自己，任谁也休想看懂。这阴符比阴书却更为隐秘。阴书是“明写分送，三发至”，能传达复杂秘密命令；阴符则是“暗写明送，发抵达”，不怕截获，但却只能传达简单信号——成还是没成、定还是没定等。甘石办这种秘密要务特别稳妥，老甘龙从来没想过办事出意外，诸如送阴符人是否病倒中途等等，那种意外甘石完全可以想到，而且有办法克服。甘石阴符杳无音信，只有个可能，有人在针锋相对和他“对弈”，这件事本身出意外！
老甘龙专门进宫走趟，却是什
异常也没有觉察出来。国君嬴驷和他说半个时辰话，只是虔诚征询世族元老们“国是高见”。甘龙只含含糊糊说，世族贵胄们被商鞅害得太惨，老秦人还是怀念秦国祖制。嬴驷则忧心忡忡说，商鞅已经死，事情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要老太师多多斡旋，不要逼他等等；末还说到要晋升赵良为上大夫，辅助老太师理乱定国，征询甘龙意下如何？老甘龙概含糊其辞，不置可否。他从这位新君眼睛里看到是无奈，是暗淡，心下便长长吁口气。
按照他预想，新君嬴驷应当是这样，否则，便是他大大走眼。
虽然如此，老甘龙还是决定提前发动“穆公定国之变”。这是他定下事变名号——托穆公之名，引进戎狄，铲除新法，再将“杀戮乱国”罪名加于戎狄而剿灭之！那时侯，秦国就是他们这些老秦世族，谁想推翻祖制都是痴心妄想！老甘龙不图在秦国摄政，图就是光复穆公百里奚王道大政！本来这件大事须当徐徐图之，不能轻举妄动。但是，甘石阴符失踪却使他蓦然警觉：目下这国君还在懵懂之中，他若转而求助变法新派，岂不是切宏图都要付之东流？就眼下实力而言，秦国实权还是操在变法派手中，元老们虽然都恢复爵位，但却没有个人派定实职，纵然赵良要做上大夫是真，也是远水解不近渴；当此之时，只要国君转向，切都会毁于旦；机会，机会稍纵即逝；没有机会，老甘龙可以漫长等待；有机会，片刻犹豫，也会招致永远悔恨。
这日夜里月黑风高，辆东方商人轺车随着人流驶出咸阳北门，驶上北坂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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