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都咸阳,最难者莫过秘不发丧。”李斯顺势转话题。
“此事,只怕还得中车府令先谋划个方略出来。”顿弱皱着眉头开口。
“老夫看也是。别人不熟陛下起居行止诸事。”胡毋敬立即附和。
“中车府令但说!等照着办便是!”杨端和显然已经不耐。
“在下以为,此事至大,还当丞相定夺。”赵高小心翼翼地推托着。
脸木然赵高这才对李斯深深躬,坐在最末位张草席上。
“两位老令,皇帝书房情形如何?”李斯开始询问。
“禀报丞相,”奉常胡毋敬拱手道,“文卷悉数归置,未见新近诏书。”
“赵高,皇帝临终可有遗诏?”李斯神色肃然。
“有。然,皇帝没有写完诏书,故未交特使……”
“危难之时,戮力同心!赵高究竟何意?”李斯突然声色俱厉。
“丞相如此责难,在下只有斗胆直言。”赵高拱手道,“在下思忖,此事要紧只在三处:其,沿途郡守县令晋见皇帝事,必得由丞相先期周旋,越少越好。其二,皇帝正车副车均不能空载,在下之意,当以少皇子胡亥乘坐六马正车,当以皇帝龙体载于中央辒凉车;皇帝惯常行止,在下当向少皇子胡亥备细交代,万有郡守县令不得不见,当保无事。其三,目下正当酷暑,丞相当预先派出人马,秘密
“目下存于何处?”
“在符玺事所。”
“既是未完诏书,老夫以为回头再议不迟。”老郑国艰难地说句。
“对!目下要务,是平安还都!”杨端和赳赳跟上。
“也好。”李斯心下动,点头。从风雨骤起冲进城堡寝宫那刻起,李斯心底最深处便直郁结着个巨大疑问:皇帝在最后时刻为何没有召见自己?是来不及,还是有未知者阻挠?若赵高所说属实,那就是皇帝没有召见自己,便开始书写遗诏,而遗诏未曾书写完毕,皇帝就猝然去。果然如此,则有两种可能:则是皇帝有意避开自己这个丞相,而径自安置身后大事;二则,皇帝原本要在诏书写完后召见自己安置后事,却没有料到暗疾骤发。若是前者,诏书很可能与自己无关,甚或与自己期望相反;若是后者,则诏书必与自己相关,甚至明确以自己为顾命大臣。李斯自然期望后种可能。然则,诏书又没写完,也难保还没写到自己皇帝便猝然去。果然如此,自己未来命运岂非还是个谜团?当此之时,最稳妥处置便是不能纠缠此事,不能急于揭开诏书之谜,而当先回咸阳安定朝局,而后再从容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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