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你和你故乡。
每代人有每代人乡愁。
每代人有每代人新疆。
新疆新疆,那里人们和你又有撒两样?
你有酒,他们也有酒,你有故事,他们也有故事。
样红尘颠沛,样爱恨别离,样七情六欲,样希望或失望、笃信或迷茫。
若干年后,即将成为作家杨奋独自回到阿勒泰,在父亲身旁埋下那支金笔,烧掉那本手写稿。
衣襟扑簌有声,风来自远方。青烟贴地飘,纸灰像黑蝶般飞扬。
他蹲在父亲面前,慢慢地,株株拔去坟头摇曳枯草。
爸爸。
他笑:想你呢。
他自问自答道:因为这是个有骨有肉家,因为们是新疆孩子呀。
羊在车旁咩咩跑,云在头上悠悠地飘。
呵呵笑会儿,唉,真是个俗气回答……
但瓶夺命大乌苏喝完,忽然发觉,其实并没有更好答案。
……
干吗以正嗣自持,而把新疆当远房?
何故以中轴自居,而把新疆当远方?
擦,凭撒?
这个时代哪儿还有什边塞?谁说动人故事,只配发生在北上广?
故事长满天涯海角,
爸爸,爸爸……
他问:没给你丢人吧?
(十)
或俘或降或战死,或走或留或彷徨。
或沉默倔强,或远走他方,或失而复得,或重返故乡。
曾是那本手稿第个读者,也是最后个读者。
哦,不是最后个,杨奋父亲才是最后个读者。
……
若干年前,毕生未能成为作家父亲悄然离去,带走生文章。
片纸不留,焚灰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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