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高翰文惊,站起来。
沈石却依然不看他,又拿起另外本账册,声调依然十分平静:“嘉靖四十年二月,接司礼监转上谕,该年应天浙江所产丝绸应贸与西洋诸商,上年所存十二万匹丝绸悉数封存,待今年新产丝绸凑足五十万匹,所货白银着押解户部以补亏空。三月,又接司礼监转上谕,将上年封存之十二万匹
高翰文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沈石:“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就斗胆跟大人说吧。这些账册连浙江巡抚都不能看。”
高翰文站起来:“那就不看。”
沈石依然十分平静:“也没有叫大人看。”
高翰文望着他。
都讲义气吗?以你个人可以救你们十几个弟兄,还可以得到那多丝绸。愿意不愿意,本官现在就等你句话。”
那个井上十四郎调匀呼吸,盘腿坐在席上,闭上眼,显然在那里想着。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有墙上火把偶尔发出“噼啪”爆火声。
“给弄条河豚来。”那个井上仍然闭着眼,却说出这句话。
“什?”何茂才没听清楚,转头问身边人,“他刚才说什?”
沈石:“只是有些事想让大人知道,是为大人,也是为鄙人自己。点私念而已。这点私念待会会跟大人说,同不同意都在大人。”
高翰文更加紧紧地望住他。
“这样吧。”沈石拿起本账册,“大人也不要看。念,只拣这两年当中最紧要几处念,呢只当念给自己听。大人呢只当没听见。”
高翰文神情这才凝肃起来,不禁又坐下去,等听他念。
沈石翻开账册:“嘉靖三十九年五月,新丝上市,六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赶织上等丝绸十万匹,全数解送内廷针工局。嘉靖三十九年七月,应天布政使衙门、浙江布政使衙门遵上谕,以两省税银购买上等丝绸五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和淞江上等印花棉布十万匹,解送北京工部,以备皇上赏赐藩王*员和外藩使臣。嘉靖三十九年十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同西域商人商谈二十万匹丝绸贸易,折合现银二百二十万两,悉数解送内廷司钥库。注:无须向户部入账。”
身边队官:“回大人,他说叫们给他弄条河豚。”
何茂才:“给他去弄。”
那队官:“大人,这晚,到哪里弄河豚去?”
何茂才:“去河道衙门。告诉他们,死也给立刻弄条河豚来!”
别院账房里。沈石神情十分严肃地将摞账册往书案上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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