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又怔。
李时珍接着低声道:“七岁丧父,家母性情也是这样。”
海瑞抬起头两眼大睁着望向李时珍。李时珍这时也两眼大睁着望向海瑞。
“在海家就只有儿子媳妇,没有什官人也没有什夫人。”海母说着抄起搁在椅子边根竹杖,“李太医费心,老身失陪。”
李时珍:“太夫人请便。”
海母点点头。
海瑞:“母亲走好。”
海母却不答理海瑞,拄着杖便向另边侧室卧房径直走进去。
不瞧眼,客人还当们海家没有规矩。还有,你看看,来见客人,也不梳洗下。”
海夫人张脸顿时红,愣在门边。
海瑞也好不尴尬,却不知如何回答,低头站在那里。
李时珍不禁向海夫人望去,心里立刻起微澜。海瑞怎说也是朝廷七品命官,可眼前这位七品夫人却上穿件粗布衣裳,下系条粗布裙子,脸上却仍然留有汗渍,发际也有些零乱,显是正在劳作匆匆赶来。接着他又向海瑞望去。只见海瑞低垂着眼站在那里,声不吭。他立时明白海瑞在家里处境,寡母性情古怪,夫人久受压抑,而海瑞又是极其纯孝之人,为顺从母意,夫妻间平时关系自然就淡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同情起这个在外面风雷显赫在家里如履薄冰海瑞来。
海母番话训完,见儿子并无反应,更加来气,站起来望向海夫人:“还不去梳洗,难道叫去伺候你吗?”
目送着母亲走进侧室,海瑞回过头望向李时珍,发现李时珍目光这时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海瑞强露出窘迫笑容,低声说道:“四岁丧父,由家母移干就湿手带大,老人家至今未能享日之福,心中惭愧。”
李时珍站在那里就向海瑞伸过只手来,海瑞先是怔,接着以为李时珍是要给自己拿脉,便将手翻过来伸过去。李时珍却没有去拿他脉,而是把握住他手轻轻拉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天下无不是父母。可也不能委屈夫人。”
海瑞哪知他会说出这样话来,望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李时珍又低声道:“和你是同样病。”
海夫人慌忙福下:“媳妇这就去。”答完,连忙将凳子提到桌子边摆好,又慌忙转身走出门去。
海母转望向李时珍:“李太医。”
李时珍只得又站起来:“太夫人。”
海母:“儿媳不懂礼节,让李太医见笑。”
李时珍:“嫂夫人身为七品夫人,尚能如此俭朴劳作,李时珍佩服,怎会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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