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账册共八箱,四箱当面落到郑泌
果然是个书生,吕芳默默地望着他,不答他,反问道:“何为知?何为不知?”
高翰文怔,刚才还激动面容立刻显出失望。
吕芳仍然十分平和:“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今天来就是想问些你知道事。知道你就回答,不知道你就说不知道。”
高翰文只好答道:“公公请问。”
吕芳:“沈石家是你去抄?”
翰文进录房,桌上放着盏灯,灯光柔柔地照着坐在桌子后身穿便服吕芳。高翰文与吕芳二人目光对上,吕芳满目慈祥,高翰文心中动,怔怔望着这个人,默默站在那里。
按理,参加过殿试进士都见过皇上,自然也就都见过须臾不离皇上左右司礼监掌印太监。只因嘉靖帝二十年不上朝,三年届殿试也不去主持,因此大明朝嘉靖二十年后科甲*员都无缘睹天颜,自然也就不认识吕芳。
吕芳轻挥下手,提刑司太监连忙退出去,轻轻将录审房门带上。
高翰文这才敏感到今日有些不同,目光不禁向那张桌面望去,桌子上并无纸笔墨砚,难道今日审讯不用记录?带着疑问眼光忍不住又望向吕芳。
吕芳:“不是来审你,不用记录。坐吧。”
高翰文:“回吕公公,是罪员去抄。”
吕芳:“除那些织坊、铺面、百匹丝绸、两万两银子,还有没有别什东西,比方些文字东西?”
文字东西当然有,便是沈石写给高翰文那张“侯非侯王非王”遗言,这可不能说,高翰文当即答道:“回吕公公,只有实物,并无文字。”
吕芳:“账册呢?沈石经营丝绸二十多年本账册都没有?”
高翰文:“应该有账册。可把大火,是不是都让烧,罪员也不知道。”
高翰文默默地在他对面坐下。镇抚司规矩,问官不说,罪官是不能问对方身份,高翰文只能仍望着吕芳,在心里猜着此人是谁。
吕芳眼便从他眼里看到心里,平和地说道:“叫吕芳,现在司礼监任掌印之职。”
尽管早已心如死水,高翰文这波澜惊还是非同小可,立刻站起,跪下去:“罪员高翰文拜见吕公公。”
吕芳坦然受这拜,待他拜完后,煦煦地说道:“请起,坐吧。”
高翰文再站起后就没有进来时那般平静,坐下后脸上立刻涌出激动:“朝局败坏,已成痼疾;苍生之苦,实难名状!吕公公知否?主皇上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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