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下头,想顺着他这个话切入正题,却依然有些犹豫,不禁望向李妃。
李妃立刻明白裕王意思,这是想叫自己挑起话题,便会意地迎着裕王目光:“王爷,能不能问句?”
裕王:“既叫你听,你当然能问。”
李妃飞快地瞥张居正眼,连忙将目光垂下
完领着那几个太监,走向院门,不忘向高拱和张居正躬身问礼:“二位师傅安好。”率先走出院门。
高拱与张居正走进裕王寝宫,见裕王坐在正中椅子上,二人行完礼走到两旁椅子前站着,二十几天不见,见面后反倒谁也不说话,时间片沉默。
宫女这个时候照例都回避,李妃在亲自给二人倒茶,两个人连忙躬身侧在边。李妃倒茶:“二位师傅请坐吧。”说着放下茶壶便向寝宫内室走去。
“你也听听吧。”裕王叫住她,“《朱子语类》你也在读,好不容易两个师傅都来,起听听。”
李妃心中高兴脸上肃然,在他身边静静坐下。
高拱和张居正这才正襟坐到椅子上,都知道裕王这次急召所为何事,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裕王心里当然也急着想说那番话,嘴上却仍然从讲书这个话题谈起:“这向在看朱子说理和气。朱子说理是善,气是恶。又说千五百年从尧舜到周公到孔子理都不得行,又说无处不在者都是个气。为什善理总是不行,气恶却无处不在。请两位师傅讲讲。”
高拱和张居正对望眼,见裕王这般谨慎地入题,立刻感受到“君密臣安”温暖,二人欣慰地点点头。
高拱说道:“太岳,理气之学你钻得深,你给王爷讲讲吧。”
张居正:“王爷问得好。朱子讲这个理是个亘古存在,你行不行它,它都在那里。就像天风,春有东风秋有西风,春行东风万物生焉,秋行西风万物伏焉,生也是善,伏也是善,春秋代序,四季有常,万物得以休养生息。这便是天时那个理。气却是个无处不在,顺风它也在行,逆风它也在行,无风它还在行。朱子在这里说气是恶便是指无风之气。譬若人之欲望,是自己要得,不是自己也要得,人人都生个贪得无厌之心,这便是无风化疏导之气。此气开,四处弥散,上下交征,做官便贪,为民便盗,于是邪恶之气便无处不在。”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提高声调:“然则天上毕竟有个日头在,日光蒸烁,此无风之气终有散尽天。历朝历代到没有风只有气时候便是日光蒸烁气数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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