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消失在安检口。
小孩儿慌慌张张往回跑,眼泪鼻涕滴滴答答沾满胸前,同行亲戚拦住他,他哇哇大哭,冲着安检口里喊:……可是,想你怎办?!
北京机场回天津路上,他都在哭。
回到奶奶家时,小孩儿几乎已经哭崩溃,迷迷糊糊,只是味地抽泣。他摸回自己新卧室,伏在熟悉床单上。
身下好像压住个陌生而柔软东西……
他仰着包子脸说:妈妈知道你要走很久,抽屉里护照都看见,外国字邀请信也看见。
他掏口袋,掏出本护照递给妈妈。
同掏出来还有盒火柴。
妈妈,本来想烧护照不让你走,舍不得你。
可是,知道妈妈是喜欢……也喜欢妈妈,所以妈妈走吧,不管走多久都喜欢你。
去玩儿天吧。
妈妈拽下他行李扔到边,带他去吃麦当劳,带他去北宁公园玩儿。
小孩儿那时在生病,腮腺炎,脸像包子。长相思小说
妈妈对包子说,北宁公园里还有哪些设施你没有玩儿过?跟妈妈说,妈妈今天全带你玩儿遍……
妈妈带他去买衣服,买春夏秋冬各季很多衣服。
他翻身起来,只看眼,泪水便再次噼里啪啦往下落。小喵!
他紧紧地抱住它。它睡眼惺忪地打个哈欠,之后温柔地看着他。
毛茸茸,软软,小小小狸猫。
小喵,小喵,小喵……
他抱着它在屋子里打转,又哭又笑,满脸冒泡。
妈妈改签机票,改签几次,终究还是走。
人生中第次去飞机场,是给妈妈送行。
安检口外,妈妈抱着他脑袋,哭得快昏厥过去。
小孩儿挣脱怀抱,远远地跑开,他站在熙攘人流中大声喊:等长大,找你去啊!
他喊:妈妈,不要生别小孩儿啊!
买完童装又买少年装,甚至买身西装……大编织袋衣服,足够他穿好多年。
妈妈发疯样地花钱,从百货大楼到劝业场,她拖着他跑,好像在和什东西赛跑。
小孩儿跑着跑着哭起来,开始小声哽咽,忽然号啕大哭起来。
妈妈……要死。
他哭着喊:高兴得要死……妈妈你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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