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摁住她手,说:走什走?孩子,你别说胡话!
小师姐神经质地咯咯笑起来,看看老师傅又看看,道:哪儿还有脸再留下来……求求你们别留,留不住,让走吧。
指着她问:你要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她额头抵在老师傅膝头,大声喊:
求求你们别操心……
这幕让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叔,不至于吧,你掉泪?
说:阿叔阿叔,你别掉泪……咱们三个人之间,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啊,你犯不着啊。
他“唉”声长叹,使劲抹着腮上泪水,道:
唉,可难受死……你们这帮孩子,折腾什啊折腾,就不能好好吗?
……
夜深,寒气慢慢渗进门缝,缠住脚面缠住双膝。
时间如浓胶般凝滞,屋子里无声无息。
良久,老师傅长长声叹息。
都不知道你怀着孕……让你吃这多天洋芋,委屈你。
(八)
漫长故事听完,脑子不够用。
小师姐,阻拦你去人工流产,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漫长叙述耗尽小师姐元气。
她痴痴呆呆地坐着,两只脚并在起,两只手绞在起。
求求你们让走得再远点儿吧……
求求你们让重新去找个
小师姐慢慢起身,迟疑会儿,蹲到他面前,抖着手替他擦泪。
从小到大,这是第次看见有人为掉泪。
她说:……您对好,会记着……阿叔,对不起,惹您难过。
她扶住老师傅膝头,轻轻地说:
这是自己惹麻烦,让自己个人去处理吧。您收留已经够久,该走。
他不复往日淡定,声音明显扭曲变形:白活把年纪,都不知道该给你出个什主意……
老师傅蹲在那儿,抹起眼泪。
和年轻人不同,没有抽泣,没有哽咽,手摁在眼上,只有声接声叹息。叹息声越来越轻,眼泪却越流越多。
白活啊,没用啊,都不知道给你出个什主意……他流着泪,不停地嘟囔着。
盯着他脸,看着他开合嘴、纠成团皱纹。
她垂着眼,神经质地浅笑:终于把这些事全都说出来,心里好像舒服点儿……
边笑,边泪珠扑簌。
该怎做?骂她活该吗?事到如今,再去责骂她傻和痴,又有什意义?
虽说个屋檐下住这久,但又能怎帮她呢?该劝她打掉,还是生下来?
几次开口想说话,又硬生生咽回去,脑子乱。白鹿原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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