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狠狠地说:“军人本来就不该结婚。”
“那未必吧。”
小武和睦子只是订婚,即便自己伤残,心里负担相应地会轻些。然而这种感受本身也就印证彼此之间感情羁绊弱如游丝。小武感到几分凄凉,这与他身份是不相称。走廊上护理兵们依旧在川流不息地走动。这时副门板抬进来,上面躺着个穿军装男子。
“又有船到。”
“这多伤病员,医生也招架不住啊。”
小武凝视着远处回答说。
“那就好。”
“你呢?”
“年前娶。”
“在东京吗?”
“就到院子里走走没关系吧?”
可能是写遗书缘故,他们脸色略显苍白。他俩穿过通往中庭走廊来到院子里。
“再过半个月樱花就要开。”
小武盘腿坐在草坪上,看着嫩芽初绽枝头。
“樱花开之前可不可以出院呢?”
会危及生命。
那天中午,小武和寺内没有进食,从内衣裤到病衣都换成干净。手术从下午开始,因为要打麻药,午饭被禁止。
“写封遗书什吧。”
“好。”
虽然只是截断只手臂,可是当时吸乙醚麻醉法和截肢手术多少还是伴随定风险。
“们好像是佐藤医监为们主刀。”
“他亲自做就不必担心。”
“回去吧。”
小武心里牵挂着手术,如果手术时间提前,
“不错。”
“你还没有告诉她吧?”
寺内手中攥着根草点点头,“嗯”声。
“那还是告诉她声比较好。”
小武说着,脑海里浮现出本庄睦子容貌。本庄睦子是日本桥和服商人本庄弥八郎女儿,现年十八岁。原本定好西南战争结束回去后由小武叔叔做媒两人结为伉俪。
“谁知道呢?”
“没有右手可真是不方便啊。就这五六行烂字,比平时多花倍多时间。”
“没有就没有。左手用多很快就会适应。”
“你,老婆呢?”
“老婆?哪儿来老婆?”
小武端坐在病床上,在个小木箱上摆好纸墨,可是认真想,又没有什内容可写。妈妈阿静还在周防防府活着,屈指算今年是五十岁。自己都活到十七岁,可是却没有尽到孝道。想到这里,小武心中萌生出几分愧意。
不过对国家是尽绵薄之力。
他觉得这点妈妈是明白。他草草地用左手写上几句请求妈妈原谅自己不孝话语就装进信封里封好。
“出去散会儿步吧。”
“点钟之前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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