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那场特大蝗灾情景:暗红色蝗虫遮天蔽日、洪水般涌来,它们啃光切植物枝叶,连柳树皮都啃光;蝗虫啮咬万物可怕声音,渗透到人骨髓里。蝗虫又来,她恐怖地想着,沉入绝望深潭。
老天爷啊,让死吧,受够……天主啊,圣母啊,布下你们雨露阳光,拯救灵魂吧……她在绝望中满怀希望地祈念着,祈求着中国至高无上神和西方至高无上神,心灵和肉体痛苦似乎减缓许多。她想到红头发蓝眼睛、慈父仁兄般马洛亚牧师,在春天草地上他说中国天老爷和西方天主是同个神,就像手与巴掌、莲花与荷花样。就像——她羞愧地想——xx巴和鸟样。他站在初夏槐树林里,高挺着雄赳赳那东西……团团簇簇,繁重地槐花五彩缤纷地飞舞着,浓郁花香像酒样迷人神魂。她感到自己在飘,像团云,像根毛。她无限感激地望着马洛亚庄重又神圣、亲善又和蔼笑脸,泪水盈满她眼窝。
她闭上眼睛,眼泪沿着眼角皱纹,直流到两边耳朵里。房门被推开,婆婆低声下声地说:“来弟她娘,你这是怎啦?孩子,你可要挺住,咱家黑驴,生匹活蹦乱跳骡驹子,你要是把这孩子生下来,咱上官家就知足。孩子,瞒爹娘瞒不大夫,接生婆不分男女,把你樊三大爷请来……”
婆婆番难得温存话语,感动着她心。她睁开眼睛,对着婆婆金黄色大脸,轻轻地点点头。婆婆对外屋招招手,说:“老三,进来吧。”
油头滑脑樊三,板着脸,似乎是装出来脸庄重神情。他目光躲躲闪闪,好像看到什可怕情景似,脸上突然失去血色。“大嫂子……”樊三低着头说,“您高抬贵手饶吧,杀樊三樊三也干不这差事。”他边说着,边倒退,惊恐不安目光落到上官鲁氏身上便急遽跳开。退出房门时,他与正在门外对着室内伸头探脑上官寿喜撞在起。她厌恶地瞥见丈夫那尖削脸和老鼠样表情。婆婆急忙出去追赶樊三,她听到婆婆喊着:“樊三,你个狗日!”
趁着丈夫又次探头进来瞬间,她拼着全身力气抬起只胳膊,对他挥挥手,句冷冰冰话从嘴里钻出来——她怀疑这句话是不是自己说——狗娘养,你过来!——她对丈夫早已到无恨无怨程度,为什要骂他呢?
骂他“狗娘养”,实际上是在骂婆婆,婆婆是条狗,老狗……老狗老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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