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撞在炕沿上。她手扶着炕沿,困难地站起来。看眼脸色像石灰样儿媳妇,她痛苦地呻吟着,走出产房。
院子里片死亡。儿子双膝跪地,长长血脖子戳在地上,鲜血像弯弯曲曲小溪在地上流淌,那颗保留着惊恐表情头颅端端正正地立在他身体前边。
丈夫嘴啃着砖甬路,只胳膊压在腹下,另只胳膊向前平伸着,后脑勺上裂开条又长又宽大口子,些白白红红东西,溅在甬路上。马洛亚牧师跪在地上,手指划着胸脯,吐出串串洋人话语。两匹高头大马驮着鞍子,正在嘶咬着圈花生秫秸箔子,那头母驴带着它骡驹,瑟缩在墙角。小骡子脑袋,藏在母驴胯下,秃秃小尾巴,蛇样扭动着。两个穿酱黄衣服日本人,个用手绢擦试着军刀,个挥刀劈断秫秸箔子,上官家去年囤积、准备着今年夏天大发利市千斤花生,哗哗啦啦地淌满地。两匹高头大马垂下头,嘎嘎嘣嘣地咀嚼着花生,愉快地摇摆着它们华美大尾巴。
上官吕氏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她想往前跑,去救护自己儿子和丈夫,但她胖大身体却像墙壁样沉重地向后倒去。
孙大姑绕过上官吕氏身体,迈着沉稳步伐走向上官家大门。那个眼睛分得很开、眉毛粗短日本兵扔掉擦刀手绢,身体僵硬地跳到她面前,举起雪亮马刀,直指她心窝。日本人嘴里叽哩咕噜,脸粗野神情。她静静地看着这个日本兵,脸上甚至挂着丝嘲弄笑容。孙大姑退步,日本兵逼步。孙大姑后退两步,日本兵进逼两步。他雪亮刀尖始终抵在孙大姑胸脯上。日本兵得寸进尺,孙大姑不耐烦地抬手把他刀拨到边,然后个优美得近乎荒唐小飞脚,踢中日本兵手腕。马刀落地。孙大姑纵身上前,扇日本兵个耳光。日本兵捂着脸哇哇地怪叫。另个日本兵持刀扑上来,道刀光,直取孙大姑脑袋。孙大姑轻盈地转身,便捏住日本兵手脖子。她抖抖他手,那柄刀也落在地上。她抬手又批这位日本兵个耳刮子,看起来她打得并不用力,但日本兵半边脸顿时肿胀起来。
孙大姑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日本兵端起马枪搂火。她身子往上挺挺,然后栽倒在上官家穿堂里。
中午时分,成群日本兵涌进上官家院子。马兵们从厢房里找个笸箩,把花生端到胡同里,喂他们疲惫不堪马匹。两个日本兵押走马洛亚牧师。个白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日本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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