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摸出个小瓶子,拧开瓶盖,倒出几个白色小药片。她将药片交给母亲,说:“这是维他命片,片能顶棵大白菜两个鸡蛋,娘,实在走乏累极,您就吃片,也分给孩子们吃片。走出盐碱地,前边就是好路,北海老乡会热情地接待们。娘,赶快走,不能在这儿坐。”她揪着马鬃,踩着马蹬,爬到马背上,匆匆向前跑去,边跑边喊着:“乡亲们,起来往前走啊,前边就是王家丘,又有热水又有油,萝卜咸菜大蒜头,都给大家准备好……”
在她鼓动下,人们站起来,继续前行。
母亲把五姐送她药片用手巾包起,装在贴身口袋里,然后搭上车襻,扶起车子,说:“走吧,孩子们。”
撤退队伍拉得越来越长,前望不见头,后望不见尾。们到王家丘。但王家丘既没热水也没油,更没有萝卜咸菜大蒜头。县z.府骡队在们进村前已经走,场院上凌乱干草和马粪是他们留下痕迹。百姓们在场院里点起几堆火,烘烤着干粮。有几个男孩用尖树枝挖掘着野地上胡蒜。们离开王家丘时,看到哑巴率着十几个区小队队员迎面而来,重新进入王家丘。他没有下马,只是从怀里摸出两个烧得半熟红薯和—个红皮萝卜,扔进们车篓。那个红皮大萝卜险些砸破他儿子二哑头。特别注意到他对着大姐龇牙笑,很像豺狼虎豹。按说大姐是与他订过婚,那天在杀人池塘边他与大姐表演惊人戏剧让在场人没齿难忘。区小队员都背着大枪,哑巴腰里插着短枪,脖子上挂着两颗黑色地雷。
太阳落山时,们拖着长长影子,挪到个小小村庄。村子里片喧闹,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浓稠白烟。街道上躺满疲乏百姓,宛若凌乱交错圆木。些相当活跃灰衣干部,在百姓们之间蹦来蹦去。村头上水井边,取水人挤成团。不但人往里挤,连牲畜也往里挤,新鲜井水味道令人振奋,羊。向亮地嗤着鼻子。上官来弟拿着个大碗——那个据说是秘色青瓷稀世珍宝,往井台上挤。有好几次她几乎挤进去,但又被人挤出来。个给县z.府烧饭老伙夫认出们,他提来桶水。沙枣花与上官来弟最先扑上去,她们俩跪在桶前,都急着往桶里伸嘴,结果碰个响头。母亲不满地斥责大姐:“让孩子先喝!”大姐楞,沙枣花嘴已经扎到水里。她像牛犊样滋滋地吸水,两只肮脏小手把着桶边,这是她与牛犊区别。“行,孩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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