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夫们大多漠然，只有几个骨干分子喊
几声：“首长辛苦！”
司马亭还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团长。
团长关切地注视着民夫们粗劣
吃食和
双双磨破
金；母亲棱角分明大嘴微微地向上噘着，形成嘲讽地微笑着神情。
“
说都是真，”司马亭委屈地说，“知道你不相信，这大勋章，不是自己造吧？这是用脑袋换来。”
响起剪刀剪破黄鼠狼皮声音，母亲说：“司马大哥，谁说是假？”
司马亭与黑脸青年抬着那个胸膛中弹团长跌跌撞撞地在野地里奔跑。飞机闪烁着碧绿光在空中飞行。炮弹和子弹拖着明亮尾巴划破夜空，交织成片密集、变化多端火网。炮弹爆炸镁光像绿色闪电样打着哆嗦，照亮他们脚下崎岖田埂和收割后、冻得僵硬稻田。抬着担架民夫散乱在稻田里，腿忙脚乱。不辨方向，胡乱奔跑。伤兵们凄惨叫声在寒冷暗夜里此起彼伏。带队干部是个留着二刀毛女人，她拿着只蒙着红绸手电筒，站在田埂上大声地喊叫着：“别乱跑！别乱跑！保护伤员……”她嗓音嘶哑，像用粗糙鞋底磨擦干燥砂砾。炸弹镁光照绿她脸。她脖子上围着条脏污毛巾，腰里束着条皮腰带，腰带上悬挂着两颗木柄手榴弹和只搪瓷缸子。这是个生龙活虎女人。白天时，她穿着那件酱红色上衣，率领着担架连，在火线上飞来飞去。她像只不合时宜花蝴蝶在火线上飞来飞去。成千上万发炸弹爆炸时掀起灼热气浪把冰封三尺严冬变成阳春，白天时司马亭看到在被热血烫融积雪旁边盛开朵金黄蒲公英花朵。壕沟里热气腾腾，士兵们围在起吃饭，雪白馒头，鹅黄大葱，咔咔嚓嚓，吃得欢畅。
香甜味道让饥肠辘辘司马亭馋涎欲滴。民夫们坐在折叠起来担架上，从干粮袋里抓出冻成冰渣高粱米饭团子，愁眉若结、大口小口地吃着。他看到在前边战壕里，蝴蝶样民夫连女连长正与个腰挂手枪干部谈笑着。那个干部好生面熟。女连长与干部说笑着，沿着泥土清香战壕走过来。
女连长说：“同志们，吕团长看望大家来！”
良夫们拘谨地站起来。司马亭盯着团长枣红色脸膛上那两道浓密眉毛，艰难地回忆着这个人来历。
团长很客气地说：“坐下，坐下，都坐下吧！”
民夫们坐下，继续吃高粱米饭团子。
团长说：“谢谢你们啦，老乡们！你们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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