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从拴马桩后闪出来,哈着腰说,“来啦。”他手里拿着拧开帽自来水笔和打开笔记本,笔尖按在纸上,随时准备记录。马队长响亮地笑着,用那只胖嘟嘟手,拍拍中年人肩膀,说,“主编亲自出马啦!”中年人道:“马队长这儿,是出头条新闻地方,别人来,不放心。”“老于,很有积极性嘛!”马瑞莲赞扬着,又次用她手,拍那主编肩头,主编小脸煞白,像怕冷样,紧紧地缩着脖子。后来才知道,这个编辑着八开对折油印小报姓于名正中年人,曾经是省委机关报社长兼总编辑,个大名鼎鼎右派。“今天,”马瑞莲说,“真要给你个头条新闻。”她深情地望文质彬彬于正眼,把手中烟卷儿滋滋地吸到烧痛嘴唇程度,然后“啪”地声吐出去,让烟纸和残余烟丝分离——她这手绝活,会把捡烟头人气死——她喷吐着最后口青烟,问配种员们:“都准备好吗?”配种员们举起配种器,无声地回答着她问题。血液涌上她脸,她搓着手,激动不安地拍拍巴掌,然后又掏出条手绢擦擦手上汗水。“马精,谁是马精?”她大声地问。
那个端着马精液配种员往前跨步,声音在口罩里显得窝窝囊囊。“是,是马精。”马瑞莲指指那头牛,说:“你去给它,那头母牛,把马精授进去。”配种员迟疑着,他看看马瑞莲,又看看身后那四位同行,好像要说什话。马瑞莲道:“还站着干什?干这种事儿,趁热打铁才能成功!”配种员眼里流露出恶作剧神情,他大声说:“马队长,遵命!”配种员捧着装有马精液授精器,飞快地跑到母牛背后。当那配种员把器具插入母牛产道时,马瑞莲嘴巴半张着,呼呼地喘着粗气,好像那管子马精不是授给母牛而是授给她。然后,她干净利索地下达连串命令。她命令牛精子去包围绵羊卵子。她让绵羊精子和家兔卵子结合。在她指挥下,驴精液射进猪子宫,猪精液则冤冤相报般地射进驴生殖器官。
场报主编脸灰溜溜,嘴巴咧着,很难说他是想放声大哭还是想放声大笑。个女配种员,端着绵羊精液那位,她睫毛弯曲着,眼睛不大,但黑亮无比,几乎没有多少眼白。她拒绝执行马瑞莲命令,把配种器扔在搪瓷托盘里,摘下手套,拉下口罩,露出她汗毛很重上唇、白皙鼻子和线条优美下巴,愤怒地说:“简直是恶作剧!”她讲口标准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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