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府东街分手,个往东,个往西,西头直走是珠宝廊,谢鹭在羊市桥
这像是赌气话,郑铣横他眼,要发火,想想这家伙性子,没揪他,转而问旁屠钥:“龚辇去押粮,什时候回来?”
“怎也得十天半个月,”屠钥听他提起这个人,想起上次郑铣家宴他没来,嘴角就撇开去,“督公,他心思压根没在咱们这儿,回来也指不上。”
“看就他指得上,”郑铣把横谢鹭那眼又横到他头上,“南京周边驻军扒扒,就他那支兵堪用。”
屠钥看到他眼色,心里头别扭:“用他?看应该找个机会治治他!”
郑铣掀杯子,长手指在茶盏上扫,满满杯茶全泼到地上,屠钥不吱声,谢鹭也静默,肃然阵,郑铣郑重地说:“像龚辇那样不爱钱、不要官,心窝在那里抗倭,还有什人?”
“胡闹!”郑铣巴掌拍在桌上:“这种时候领什兵,给断念头!”
谢鹭没想到他发这大火,低着头,没出声。
“你自己主意?”郑铣问。
梅阿查主意,但他没敢说,轻轻点头。
“现在你领是兵是匪谁说得清,冒冒失失去,乱没平,倒把命丢!”郑铣不依不饶地教训,不经意看见他眉骨上发黄淤青,“就算这乱平下来,说到底你杀不还是老百姓,能得什好处!”
屠钥答不上来。
“就这个人,你还要治他,”郑铣撑着椅子站起来,像是乏,“别说他没怎驳面子,就是驳,也忍着他!”
这意思很清楚,屠钥只能咬着牙应声“是”,谢鹭和他前后退下,从偏门出来,走到大道上,忍不住问:“龚辇上哪儿押粮去?”
“浙江,抗倭军粮,”屠钥沉着脸,心里像是有事,走着走着,忽然说出句,“手里要是有兵,不比他逊色!”
这话谢鹭没接,从那话音儿里,他听得出他不是嫉贤妒能,也不是争功讨赏,而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扼腕,和整日为太监做奴才事悲哀。
他说对,谢鹭明知道,可为在廖吉祥那儿挣面子,他铤而走险。
“怎,”郑铣看他垂头丧气样子,以为自己说重,放下脾气,关怀句,“挨欺负?”
谢鹭知道他说是眉骨上伤,掩饰地摸把:“没有,摔。”
“你呀,”郑铣叹口气,“跟着,你少不受委屈,受谁委屈,告诉,给你出头!”
“没有,”谢鹭兴致不高,咕哝着说,“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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