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询问,而是圣意,所以廖吉祥不回答,忙把腰巾解下来,踮脚给他蒙眼睛——万岁爷喜欢当鬼,小内官们都知道。
年轻皇帝靠在假山石上数数时候,廖吉祥牵着郑二哇袖子跑到乾清宫,那儿丹陛底下有个老虎洞,他俩先后钻进去,并排坐下来喘气。
有股香,郑二哇说不好是什,不是香灯,清甜得像腊梅,又有些苦,闻钻到心坎里去:“哥,”他面红耳赤,“你真好闻。”
廖吉祥“噗嗤”笑,抓着他手往自己袖子里摸,根柔软细胳膊,郑铣没敢握,傻傻地在黑暗里瞪着眼睛。
“你手上好多汗,”廖吉祥埋怨句,然后靠过来,凑在他耳边,说话热气就往他脖子上喷,“摸着吗?”
他,带着某种锋利、养尊处优式高傲,确实,他这个万岁爷眼里红人,乾清宫戴雉尾牌子(3),哪听过外头那些龌龊事呢。
“就是……”梅阿查凑过去,贴着他耳朵说些什,廖吉祥脸腾地红:“你胡说……”他露出厌恶神色,好像吓坏,“不要脸!”
“所以你和他块,”梅阿查挽住他手,给他抱着书,奴才样牵他回司礼监,“老祖宗非打肿你屁股不可。”
廖吉祥闷头跟着他,没走多远,断然说:“他太苦,”把袖子甩,他下决心,“们稍动动指头,就有他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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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二哇挺直背脊,战战兢兢地在袖子里掏,是有些东西,片片,很娇嫩,像是扯散花瓣,这时外头有脚步声,弯都不拐,直奔着这边,他俩双双屏住呼吸,从曲折洞口
郑二哇,这个标致乡下孩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进宫,外头吃苦遭罪穷阉人成千上万,他却脱颖而出,穿着新衣裳,站在提香灯火者队伍里,欣喜若狂。
前头万岁爷穿着明黄缎子,满满绣全是龙,身边是廖吉祥,和他有句没句地说笑,那样子郑二哇看不够地看,仿佛隔着步就是云上仙班,他用不多久也能挤进去,尝口富贵滋味。
忽然,廖吉祥回过头,笑着和他四目相对,他以为是自己眼光太热,惊动人家,结果只是瞬,廖吉祥又转过去,像是无意个回眸。
这个回眸,后来郑二哇记辈子,漂亮干净、悲悯聪明,万仞之巅廖吉祥,独领风骚廖吉祥,他卑微心里第次涌起股力量,排山倒海般,要把他兜头淹没,模模糊糊,他知道,那是欲望。
“伴伴,”万岁爷拉把廖吉祥手,“咱们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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