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不理
，只是哭。
姑姑，哭着说，您别哭
，您吃点兔子肉吧……
将手提
包袱，放在桌子，解开，将那碗兔子肉端到姑姑脑袋旁边。
姑姑
抡胳膊，将碗拨到地上，跌得粉碎。
滚！滚！滚！姑姑抬起头，大声吼叫着：你这个混蛋！你给滚！
这时，黄秋雅像立大功、受大苦英雄样，将手中那张揉成团传单，交到院长手里。她跪在地上，摸索自己眼镜。
她把断条腿眼镜架到鼻梁上，用手扶着。看到姑姑扔在地上传单碎屑，急忙膝行上前，抢到手里，如获至宝，爬起来。
这是什
玩艺儿？院长边抻展着传单，边问。
反动传单，黄秋雅献宝般地将传单碎屑递给院长，说，这里还有，是那个叛逃台湾王小倜发给万心传单！
周围医生护士们发出阵惊叹。
在走廊里，骑在她腰上，拼命地抢夺传单。
院长跑来。这是个秃头顶中年人，双眼细长，眼下垂着两个囊袋，嘴里镶着白得过份假牙。他喊叫着：住手！你们这是干什？
姑姑似乎没听到院长呵斥，以更加猛烈动作，掰着黄秋雅手。黄秋雅嘴里发出声音已经不是尖叫而是哭嚎。
万心，住手！院长气急败坏地对着围观者吼叫着：你们都瞎眼吗？快把她们分开！
上来几个男医生，费很大力气，把姑姑从黄秋雅身上拖开。
院长眼睛老花，将传单移到很远地方，费力地调整着视线。医生护士们窝蜂般围上来。
看什？有什好看？都回去上班！院长将传单收好，训斥完众人，又说：黄医生，你跟来下。
黄秋雅随着院长进办公室，医生护士们三三两两地小心议论着。
这时，从妇产科里传出姑姑嚎啕大哭声。意识到自己闯大祸，畏畏缩缩地蹭进门，看到姑姑坐在椅子上，头伏在桌子上，边哭边用拳头捶打桌面。
姑姑，说，俺娘让给您送兔子肉来。
上来几个女医生，把黄秋雅从地上架起来。
黄秋雅眼镜掉，牙缝里流着血，深陷眼窝里流出混浊泪水。但她手依然死死地攥着那张传单。她嚎哭着：院长，您要给做主啊……
姑姑衣衫凌乱，脸色惨白，腮上有两道流血沟槽，显然是被黄秋雅指甲剐。
万心，到底是怎回事？院长问。
姑姑惨淡笑，两行泪水涌出来。她把手中几片传单碎屑扔在地上。言不发，摇摇晃晃地走进妇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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