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蕙收好已经空汤碗,嘱咐丈夫不要太晚睡,便退出书房。而洪昇则拿着支湖州笔,悬在张白纸之上,陷入沉思。
奚墨已经习惯洪昇发呆,陪着他起放空心思,什都不去想。其实在无数次这样人墨漠然相对时,奚墨总是
清·康熙三十年。
奚墨坐在灯烛之下,静静地看着正在奋笔疾书洪昇。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陪他四十七年,看着他年年地变老,看着他那原本年轻英俊脸上,慢慢地留下岁月流逝痕迹,却也越发显得睿智成熟起来。
洪昇当真写成部风靡当世巨作《长生殿》,此戏上演,甚至曾出现万人空巷场景。皇宫内廷也曾演此剧,京城聚和班、内聚班等班社都因为演此剧而闻名遐迩。诸位高官皇族都以请到能演《长生殿》戏曲班而自豪,洪昇在京城时风头无两。那段时间里,他成为各位高官贵族争相邀请对象。他做到他想做,黄蕙当出去金银首饰不用她自己赎回来,自有人双手奉还。洪昇虽然没有在科举中榜上有名,却要比中状元还要家喻户晓。
只是成也萧何败萧何,洪昇在不知不觉中卷入权利漩涡,成几位阿哥皇子之间争斗牺牲品,因在孝懿皇后忌日演出《长生殿》,洪昇只在闻名京城第二年就被弹劾下狱,好在康熙皇帝并未追究他责任,只是革除他太学生籍,被迫离开北京返回钱塘故乡。
“表哥,夜深露重,早些歇息吧。”黄蕙捧着碗羹汤,走进书房。回到钱塘故乡后,她已经重新摘下头上珠翠,仅仅插根紫檀木簪,低调简约。和洪昇同年她看上去要比洪昇年轻许多,不管是在最贫困时候,还是最风光时候,她都没有怨天尤人或者得意忘形,脸上直挂着淡淡地微笑。这次虽然他们陷入更艰难境界,但黄蕙却从未说过句抱怨话,卖京城房子之后,二话不说地跟随洪昇回到钱塘。
奚墨忍不住朝她看去。
也许奚墨是嫉妒她。虽然最开始陪在洪昇身边是自己,可是实际上他妻子才是始终如地支持着他。不过这样个完美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洪昇娶到她是他福分,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伉俪情深……
奚墨看着还是接过汤碗,满足地边喝着边和黄蕙温声细语,那温馨画面就像是书里插画。
有个人陪着,即使过得再艰难困苦,都是甘之如饴吧……奚墨忽然觉得自己生命虽然漫长,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充满着孤独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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