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服阕,理应回京供职,明日即离开南康,先回湘阴安置下,然后再北上。”
“江西局面仍在危困之中,你再帮把吧!”曾国藩实在不愿意郭嵩焘离开。
“涤生,按们交情,是应该留在这里帮帮你,但这次办理盐务,办得心灰意冷。想,们大清帝国怕真要亡。不易亡在长毛手里,而是亡在自己人手里。这次在杭州,看到本介绍英国国情书,夷人有许多长处值得们学习。真想到英国去亲眼看看。”
“夷人确有许多东西比们好,就拿他们造船和炮来说,就强过们百倍不止。你帮平定长毛,大功告成后,向皇上奏明,保你出洋考察何如?”
郭嵩焘苦笑说:“不过说说而已,你就抓住这点和做起交易来。这几年辛苦奔波,也使烦腻。你是知道,这个人最耐不得烦剧,你还是让到翰林院去过几天清闲日子吧!”
各项开支外,在广信带出售,每引可赚四两多。谁知每引只能卖到二十两左右,几乎赚不到钱。”
“这是什原因?”曾国藩感到事情严重,净赚十万两计划岂不要落空!
“后来打所,近来大批走私淮盐正在出售,价格也在每引十九、二十两之间,有还便宜些。”
“三令五申严禁私盐,为何没有堵住?”曾国藩气得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江西州县,不是你这个兵部侍郎所能管得。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从安徽贼区买淮盐私贩子,几乎个个都有官府作靠山。走私盐是州县官吏大财路,他们会真正地禁止吗?据说,”郭嵩焘走到曾国藩身边,小声说,“藩司陆元烺、署理盐法道南昌知府史致谔就是最大走私犯。”
“筠仙,你有确凿根据吗?”曾国藩转过脸,咄咄逼人地问,“如果有,即刻上奏弹劾。这班人,简直是国之巨蠹!”
“确证当然有。不过你可以弹劾个陆元烺,弹劾个史致谔,你能弹劾掉全江西官吏吗?世道人心已坏,整个风气已坏,是根本无法扭转。”
曾国藩长长地叹口气,不再做声。他觉得自己已走在荆天棘地之中,前面是张开血盆大口虎豹豺狼,这似乎还好对付些,而身后及左右蚊虫蛇蝎、刺丛陷阱,却无力制裁防范。他咬紧牙关,狠狠地吐出句话:“如果有朝日当两江总督,要把这些腐败家伙全部清除!”
“涤生,这次来则向你交差,二则向你辞行。”
“怎!你也要离开军营?”曾国藩深感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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