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曾国藩点点头，习惯地半眯起眼，靠在椅背上沉思着。很快，半眯
眼睛睁开
。他想起六弟曾说过，半眯着眼睛看人，使人觉得倨傲，不易接近。要改！今后作总督，位高权重，更要注意仪表上谦恭。李鸿章倒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继续说：“长毛马队力量不强，但皖北捻子却擅长骑射，今后平息捻子，非有
支强悍马队不可。”
“少荃，你考虑得长远。”李鸿章提醒很重要。皖省属两江辖境，不能仅仅只想到目前，还要虑及它今后长治久安。“你准备下，过几天到皖北去招募五百剽悍大汉，
再派人到口外去买五百匹好马，由你来训练支马队如何？”
“恩师如此器重，门生定要把这支马队训练好。”李鸿章大喜过望，再随便扯几句闲话，便起身回去。
睡意给阎、李谈话全部冲走，曾国藩干脆不上床睡觉，他觉得有许多事要赶快办理。环视东南数省，只有自己最有资格任江督职，看来肃顺说是实话。从咸丰三年带勇以来，就巴望着能有这天到来。现在，这天已屈指可数。这个时候两江总督，其实就是与长毛作战最高统帅，也就是全国军事力量最高统帅，要站在这个高度上作番统筹全局安排。然而，过去历任两江总督怡良、何桂清等人，都没有看清自己位置，或者看到，
持这种看法，他感到自己身边确有批识见不凡人才。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江南大营前些日子表面上热火朝天，其实已种下溃败祸根。现在全军覆灭大祸里，又潜伏着战事转机。”李鸿章两只好看眼睛闪闪发亮，显出种异常机灵模样。
“将会有什
样转机呢？”曾国藩问。他既想进步测量李鸿章对事情分析能力，又要凭他分析来验证自己判断。
“恩师，以为皇上从此将会对绿营失去信心，而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湘勇身上。这就是战事转机。”
好个乖觉李老二！曾国藩心里称赞着。他羡慕李文安好福气，生下个这聪颖儿子，倘若纪泽能像他样就好。
“恩师，门生还有种预感。”李鸿章把头伸过去，靠拢曾国藩，神秘地说，“何桂清肯定会被撤职，恩师极有可能总督两江。”
“不要瞎说！”曾国藩小声制止。
“是。门生不会对别人讲，只是自己这样想想罢。”过会，李鸿章又说，“恩师，门生想，湘勇虽水陆俱全，但还有欠缺。”
“缺什？”
“缺支马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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