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贤婿在船山公故居许下诺言,可否记得?罗山壮烈殉国,贞干马革裹尸,觉庵、世全亦相继谢世,所健在者,唯贤婿与老朽也。老朽深恐贤婿军政繁忙而忘记,故特为旧事重提。
这样件大事,怎会忘记呢!尽管王世全赠那把古剑曾引起咸丰帝怀疑,几乎招致不测之祸,尽管它也并没有如王世全所说每到子夜便长鸣声,但这把古剑确曾对曾国藩起鼓舞作用,增加他克敌制胜信心。后来,这把剑又激励曾国荃攻克金陵勇气,果然仗剑进城,成名垂后世首功之人。这把古剑真是吉祥之物。
且不说船山公学问文章为曾国藩倾心悦服,就凭这把剑,他也要践诺答谢
“大人,恭喜,三姑娘生位公子,大人你老做外公!”
王荆七笑着对曾国藩打拱。
曾国藩忙站起,满脸喜气地问:“母子都还平安吗?”
“平安,平安!”荆七说,“太太说论月份还差两个月,怕是旅途辛苦早产,幸而大小平安,太太喜得直念:‘菩萨保祐,菩萨保祐!’”
曾国藩开心地笑起来。
半个月前,曾纪泽遵父命,护理全家来到江宁。曾国藩二子五女,除大女随丈夫住湘潭、二女随丈夫住长沙外,夫人欧阳氏、长子纪泽夫妇、次子纪鸿、三女纪琛与丈夫罗允吉、四女纪纯、五女纪芬,还有王荆七妻子和十岁儿子,再加上起前来做客内兄欧阳秉铨、友人欧阳兆熊行十二人,兴高采烈地抵达江宁督署,空旷冷清总督衙门顿时热闹起来。
欧阳秉铨从衡阳来,带来老父沧溟先生亲笔信。老人今年八十整,与夫人同庚,两老在起生活整整六十年。
沧溟先生生读书授徒,课子教孙,家境清贫,人品端方。夫人贤惠能干,相夫教子。欧阳家夫唱妇随,儿孙满堂,早为远远近近乡邻友朋羡慕叹美。更兼女婿拜相封侯,二老同蒙圣恩,诰封奉直大夫、宜夫人,又老来喜庆结缡六十春秋,这两桩事更是世之难得。故为老人夫妇庆贺那些日子,不仅欧阳家,远近几十里乡亲们都沉浸在喜庆之中。大家自带酒菜前来祝福,喜酒连三天摆五百桌。老人以异常欣喜心情,向女婿女儿畅叙这件生中最为快慰事,并叹道:“此中之乐,乃世间之真乐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功名事业已到极顶曾国藩,不但对老岳父话从心底深处赞同,并对老人生倾慕不已,感慨说:“这或许才是真正人生!”
老人信中还对女婿提起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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