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瘸子再也不能安睡
，他心里充满着对洋人火
般
仇恨。怎能容许他们如此宰割中国人？怎能容许他们在中国土地上如此胡作非为？他想明早定要去府县衙门告状。
转眼又想：当官都怕洋人，也不把百姓性命放在心上，告也无用。他想起早两天结识朋友刘矮子，据说是水火会。
水火会有好几百人，专打抱不平，
靠贩点骗点偷点过日子，今年二十五六岁，也没有婆娘。
田老二把表兄拉到教堂边，让表兄开开眼界，自己却有个小打算：兴许能碰巧，从洋人那里弄点分外财。田老二有个朋友，姓王，没有名字，也没有父母，十八九岁，却长得跟小孩子样，成天跟着别人瞎混，大家叫他小混混。这个多月来跟着田老二混，田老二叫他做什
，他就做什。田老二得到点好处，也分他点。这时他们俩睡在冯瘸子旁边，呼噜打得山响。
忽然，冯瘸子发现育婴堂大门开，里面点着上百只小白蜡烛。借着烛光，可以看见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三排用白布包裹着物体。那物体长长短短不，都在三至四尺之间，宽约尺左右，每排约有十几件。个洋牧师在这些白布包物体面前走圈，右手在胸前画着十字。会儿，走出三个人来，每人背个白物体走出大门，把那白物体件件地往停在坪里马车上扔。冯瘸子猛地惊：育婴堂里住是小孩子，这白布包是不是小孩尸体呢？他忙推醒田老二和小混混，二人坐起，揉着惺忪眼睛，呆呆地看很久。
“不错，白布里包是小孩。”田老二肯定地说。
“洋人要把这些小孩尸体运到哪里去？”小混混问。
“还不是运到义冢去。”田老二懒洋洋地答句，又重新躺下。
冯瘸子抽着烟，愤慨地说：“
早就听人说过，洋人把们中国小孩子骗进育婴堂，再活活地把他们弄死，挖下他们眼睛，剖开他们胸膛，取出五脏六腑出来做药引子，这些小孩子肯定是被这些狗强盗弄死。妈，这些吃人肉魔鬼！”
冯瘸子把烟锅狠狠地往石头上敲。小混混说：“冯大哥说对，洋人半夜三更运尸，这中间定有鬼！”
“算吧，关你屌事，睡觉吧！”田老二打个呵欠，转过身去，又睡着。
小混混又看会儿，也躺下睡着。冯瘸子两眼死盯着前方。半个钟头后，全部白布包件都运到马车上，大门重新关闭，马车走，切又恢复原来寂静。他心里默默记下，那白布包共有三十五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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