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忙说:“门生这是信口胡说,究竟应以何种态度与洋人打交道,还求恩师指点。”
曾国藩手仍未离开胡须,将李鸿章谛视良久,说:“依看,还是个诚字适当,诚能动人。洋人亦是人,中国人可以诚动之,洋人岂能例外?圣人言忠信可行于蛮貊,这是断不会错。们眼下既无实在力量,尽你如何虚强造作,他是看得明明白白,都是不中用。不如老老实实,推诚相见,与他平情讲理,虽不能占到便宜,也或不至过于吃亏。无论如何,诚信身分,总是靠得住。脚踏实地,蹉跌亦不至过重,想来比痞子腔靠得住些,你说是吗?”
“是,是。”李鸿章点头不已,“门生今后定遵循恩师教诲办理,与洋人推诚相见。”
斑竹林边,艺篁馆里,师生俩推心置腹地畅谈着。西边天空渐由明朗而转成绯红,最后,夕阳终于顽强地冲出云层,在即将坠入西山最后瞬间,露出它火红角。余辉将两江总督衙门照得通明透亮,预示着明天将是个晴朗日子。曾国藩对着
就以这句话为宗旨,把刚才说这些内容,给太后、皇上上个折子,让天下人都能受到震动。”
“好,回去就写。”李鸿章也早有这个想法,他要给醇王和前不久去世倭仁类人敲敲警钟。
“少荃,有点要提醒你,无论办洋务也好,引用洋人好办法好制度也好,还是派人留洋也好,有个基本之点要时刻记住,那就是必须以中华名教为本。这个意思,你幕僚冯桂芬早在十年前便用最明确语言表达:‘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这句话,很赞赏。”
“这也是门生意思。景亭老先生《校邠庐抗议》书中许多观点,都与门生磋商过。刻印时,门生还资助他二百两银子。”李鸿章笑道。
“那就好。”曾国藩满意地颔首。“洋人长处要学,老祖宗衣钵更不能丢!”
稍停片刻,他又问:“少荃,直隶是外交第要冲,这年多来,你与洋人交涉,抱定个何等样态度?”
李鸿章思索会,说:“门生与洋人交往,也无个固定态度。洋人狡诈,门生只同他们打痞子腔。”
说完,眼睛看着曾国藩。曾国藩以五指捋须,久久不语。
李鸿章知此话说得不得体,便不再说下去。
“啊,痞子腔,痞子腔!不懂你痞子腔是何打法,你打两句给听听。”曾国藩手在花白胡须上上下地移动好几个来回,才慢慢地说出这两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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