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在弹劾官文之后,日子过得很不舒心。前向与捻军打仗,新湘军败得溃不成军。官场对劾官案片嘲讽,都说他心胸狭窄,居功自傲,朝廷也觉得他做得过分。曾国荃处在内外夹攻之中,遂借口伤疾复发,辞官回里。回到荷叶塘之后,他用从安庆、江宁掠来金银广置庄田,大兴土木,大夫第建筑得庞大复杂,耗去近十万银子,令湘乡士绅闻之咋舌。平素家居挥金如土,切都讲究豪华、气派。他嫌湖南信笺不好,派人带八百两银子进京,将琉璃厂名贵信笺扫而空,惊得那些老板们瞠目结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太鹤立鸡群,怕招致兄弟侄儿们怨恨,于是瞒着大哥,在离黄金堂五里外地方建起群楼房,取名富厚堂,作为送给大哥礼品。又建座房子,取名有恒堂,送给国葆嗣子。又将黄金堂予以改建,更名万年堂,安置国潢家子。国华妻妾住白玉堂,不想再动,于是他又送二万银子给纪寿。这样,兄弟侄儿们同声赞扬九爷手足情深。但方圆数十里百姓则怨声四起。因为曾府兴建如此多高楼大厦,需要大量合抱老树,而这些老树大都长在坟山上,主人家都不愿砍伐。曾国荃把四乡头面人物请来,要他们帮忙。
这些人谁不想讨好?便硬逼着老百姓砍掉从祖父辈、曾祖父辈传下来坟山大树孝敬曾府。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私下里无不恨得要命,都巴望新建楼房遭雷打火烧。这尚在其次,最使曾国荃头痛是两件事。
是原吉字营阵亡将领们子弟,三天两日来找他诉苦。
他们也有自己苦恼。抚恤银有限,两年就用光。眼看着别人风风光光地回到家里,带来财宝用船装,用车载,自家亲人赔上条命不算,点分外财也没得到,他们何能不气恼,不眼红!这是层,还有层。死去将领们原来部下有混得不好,也常常跑上门来大哭大闹,说是先前欠他饷未发,都私吞运回家,逼着要其子弟补欠饷。这些子弟们又烦恼又气愤,无处发泄,便都找上原吉字营统帅。
有些妇道人家还因此想起死去丈夫、儿子,能在大夫第披头散发地哭上几天几夜不罢休,弄得曾国荃家不得安宁。有些实在不能对付旧亲旧谊,还只得拿出几十百把两银子来,才能勉强打发走。
第二件头痛事,是原吉字营官勇在湖南,在湘乡境内惹是生非,其中尤以哥老会闹得最凶。哥老会成员大半部分是那些在前线掠财不多下级军官和勇丁。仗打久,农民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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