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能将黑夜照亮光绝非凡人能有。
“怎?!”弟兄们终于醒。
他们脸上表情几经变化,从茫然到惊恐,再到敬畏。
他们都信神,每每出来做差事都要先敬神,若哪年年景好,年底还
有多贵?
如今还不是要死。
就在他手中匕首要刺出去那刻,变故突生!
束光朝他们打来——
那光将此处照亮如白昼,将他此刻阴狠模样照得无所遁形。
杀他,也算给死去弟兄们报仇!
脸色苍白男人靠在树边,他穿着白苎衫,腰缠薛带,头戴牙冠,脚下是双四周镶以云纹飞云履,即便在逃难路上,依旧不见狼狈仓惶。
伤疤男看着他,心中满是愤恨。
这样人生来就踩在他们头上,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哪怕此刻居于荒山野岭中,对方依旧端着世家名门架子。
伤疤男打定主意,若他们回不去,那在他断气之前,必先将这病秧子宰。
他停在原地,转头看眼坐在马上病秧子,眼中戾气闪而过,随后弯腰低头,打马钻进树林。
树林早已被难民们扒层皮,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东西。
行人绕四五天,仅剩水喝完,又杀匹马充饥喝血。
但他们依旧没能从树林里出去。
伤疤脸愣在原地,手中匕首颓然落地,斜斜地插入土地中。
“神仙……”伤疤脸喃喃道,“神仙来……”
那光白得刺目,绝不是火炬散发光,也绝非日光,白得刺眼而纯粹。
伤疤脸冲着光芒发出方向跪下,他听过很多传说,干他们这行总和生死打交道,不能不信神佛,他听说曾有老翁,于山穷水尽时得神仙相助,从此富甲方,子孙后代亦得福祉,生生不息。
此光必是神光!
伤疤脸摸出匕首。
弟兄们都在熟睡,不是他们不警醒,而是为省粮食。
只有在睡梦中,他们才不会饿。
杀他!
伤疤脸靠近那个病秧子,他不知道这人姓什,更不知道这人叫什,他们接到这单“生意”时只知道这是个贵人。
走得太深,又没有舆图,没有水流领路,好几天都在原地打转。
剩下马他们不敢杀,再杀,就算走出树林,也没法靠双腿走回南方。
伤疤男数次在夜深时靠近病秧子,他想勒死对方,掐死或是刀捅死,利落干净又能解心头之恨。
这天夜里,他终于下定决心——眼看是回不去,何必继续伺候这个有钱人家公子。
此人不比他们多双眼睛多只耳,没见得命比他们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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