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鸿雪轻笑:“可不敢当。”
他目光闲闲绕过容棠二人,而后蜻蜓点水般看眼沐景序,又收回来,随意从地上拈起片掉落花瓣,轻揉揉,任花汁染红指尖,眼睛望着那点鲜红,道:“你瞧见此处繁华,便有他处枯败;你听见此处高台歌曲乐章洒脱,便有他处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你身在公子王孙举办宴席之上,四处结交往来都是身居高位不查民苦富家子弟,哪里又能看见西北或东南,年年饱受旱灾洪灾、饥荒山匪劳苦群众?”
“不过是场皇子出宫交友办宴会,陛下为彰显慈爱,甚至批这些文官假期,你看见是学堂上听到名字出现在眼前,笑着攀谈饮酒,登高作赋、气冲云天;瞧见却是这七日荒唐
树下备矮桌和笔墨,容棠从头到尾说辞都很简单——没上过学,不会写诗。宿怀璟就也跟他学,好在沐景序本来就没有逼迫他们俩定要参与进写诗这环念头。
与他们组队,严格说起来更像是种试探。
从盛承厉试探到卢嘉熙,容棠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俩想要试探出什结果来,但唯确认是沐景序和柯鸿雪并没有恶意。
其他容棠也懒得过问,毕竟他们试探自己,宿怀璟也在试探他们,都是人精,主张就是个有来有往谁也别占谁便宜。
四月初暖阳高升,天空云层渺远,容棠在树下坐会儿,身子便往后仰,眯着眼看起天上飞鸟与云层。
揽月阁里时不时仍有戏曲声传出来,周围三三两两行人或豪笑放歌、或对饮成章,暖风拂过,切都静谧美好不似人间。
卢嘉熙两杯酒下肚,脸色沾几分红晕,青色学士袍带上草屑,帽檐也歪倒,他喃喃道:“水浊无掉尾之鱼,土确无葳蕤之木,政烦无逸乐之民。如此春光如此景,国之浩大,岂不正是先生上学时讲仁义之世……”
他声音很轻,语调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憧憬,容棠轻皱皱眉,没有立即应声。沐景序依旧写着诗,宿怀璟眉目都未抬下,只唇畔勾抹浅淡到几乎瞧不见笑意,极尽嘲讽。
柯鸿雪已经放浪形骸到躺在地上,闻言大笑出声,倾倒酒杯便往口中倒,口酒灌下去笑着反问:“依学弟意思是说,如今你身在折花会上,瞧见文人雅士放歌交友,瞥见官宦翰林出入相谈,又见百花盛开、雀鸟与鱼群频跃,便觉得政不烦、而有逸乐之民,大虞正是派欣欣向荣之景,前途片光明?”
卢嘉熙支吾下,自知失言,道:“请学兄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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