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脸色苍白。
谢识衣这次,带着他到幽绝之狱前。不悔剑出鞘刻,地动山摇,大雨滂沱。震耳欲聋倒塌声响里,谢识衣连它毁灭都没看,转身,红衣像烟云笼盖,往个言卿怎想都想不到地方走。
春水桃花。
他屠谢家,毁幽狱,这次,重新又走遍春水桃花。
“谢识衣……你到底要做什?”
难过和恶心来……对自己恶心。哪怕他真很想多听听谢识衣声音。
他不回话,谢识衣也没多问。等到天光乍破,谢识衣手中不悔剑驱散单薄雾气,打开那横隔于岸边屏障。红衣如云,往前方走。
言卿就跟在他身后。陪他去杀人。或许是当时太过茫然,很多惨烈记忆也只是帧帧画面。
谢识衣回障城。
切开始原点。也是切结束终点。
谢识衣步步往前走。可能是这夜见多血光,可能是雨雾太茫茫。路边桃花地上春水相交映,让他觉得谢识衣眼眸中也蕴着点红。
猩然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谢识衣握着剑,安静对他说:“言卿,时常在怀疑,你是不是体内魇。”
障城阴雨总是绵绵不息,好似从惊鸿十五年下到惊鸿三十五年。
惊鸿十五年,竹伞隔开春雨。惊鸿三十五年,剑尖划破长夜。谢识衣回来,好像要将当初所有罪孽清算。
凡尘过往皆毁于夜,送于长剑。
“谢识衣!你疯吗?!”纵是彼此之间早有裂痕,早就不复当年嬉笑怒骂。可是言卿看着他屠城,还是心头又惊又怒,难以置信喊出声。而鲜血混着雨水淌过谢识衣冷白脸。身后是崩塌谢府,各种绝望尖叫。谢识衣发丝和衣袍都不为雨雾沾染,只是漫不经心地擦去剑上血,轻声说:“还差处。”
还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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