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兢兢战战,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为什徐禾要带上他。他这辈子还没踏出过平陵县步,在马车上坐立难安,恨不得把自己缩角落里,不让徐禾看到。
徐禾带上他是图个方便,进锦州城手续、文书,还有见知府流程他都需要个较为熟悉人在身边。
师爷给他推荐便是他。
“你怕什,锦州有老虎会吃你?”
徐禾有点无语。
格老子:“收拾下,们明天就去锦州。”
*
平陵县现在最缺就是钱,夜里,他将事情简单跟师爷交代下。
人近中年老师爷,从他手里接过账本,沉默很久。
徐禾问出藏在心里很久问题,道:“以前知县就没想过越级上报?把这账本交上去,上面就知道锦州出问题。”
民们对他印象从这几日慢慢改观,本来敲锣打鼓以为迎来是个草包美人,没想到是救命活菩萨。
他们拿出家里仅剩几个馍馍招待徐禾,见他衣着富贵,还拿帕子擦好几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
徐禾接过,吃着,平静笑着问些问题。
等出门,没几步,他就忍不住,跑到没人地方吐起来——哇!那馍馍已经发馊吧!什破味道啊!
直从京城跟随他到这里侍卫大哥,忙给徐禾递上帕子,刚毅脸上微有不忍,“小公子,您没必要那累着自己。”
账房
师爷眼角微微有水光,长叹声,道:“大人,您想太简单。且不说买材料、招人工都可以虚报价格,光是平陵山上土匪,就是横在路中央大祸,无论拨多少,都可以推卸给山匪拦截。这账本报上去,保不准还会被人污蔑作弄假账呢,更何况,锦州那位河道总督,是京城某位大人物亲侄子,这事,难啊。”
盏纸灯笼在秋风里摇曳,淡雾蒙蒙。
徐禾扭头。
这贫苦破旧山县,需要斩断腐烂根源,才能获得新生。
他去锦州带人就两个,个是县衙里账房先生,个是薛成钰派到他身边侍卫。
他刚被拨到徐禾身边时,对徐禾印象,就是个养尊处优小少爷。因为对镇国将军敬仰,所以对保护徐禾之事也并不排斥,但到底心里有些轻视。如今相处下来,看他在平陵县所作所为,那种轻视反而变成震撼和心疼,震撼他在水利河道上造诣,心疼他受这人间疾苦。
这位小公子在京城时,少年得意,风华正盛,哪受过这等委屈。
徐禾拿帕子擦嘴。
越想越被锦州那群人气得跳脚。
操,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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