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懿坐在床上跟他聊
会儿。甄妈妈去菜市场里买腌香肠，房子里只有他个人。客厅鱼缸里偶尔会有龙鱼露出水面呼吸
声音。切都是静悄悄。
“裴杨，你回家过年吗？”甄懿问。
裴杨顿顿：“没。
打算，和朋友去外面随便转转。不会待在实验室里。”
甄懿换个姿势，整个人趴在床上，想想，又翻过身来直视天花板，“和什
朋友？”
“发小。”裴杨声音放缓，又说，“还有些酒肉朋友。”
裴杨阴恻恻：“哦。”
甄懿又说：“字就不太好看。本科时候想着练练吧，也没练出什名堂来，还像小学生写大字。”他懊恼地抱住自己膝盖。
裴杨又不说话。
甄懿这时候敏锐地察觉到，裴杨可能有点不高兴。
“裴杨。你还记得你刚来实验室时候，老师让你写每周实验报告吗？”甄懿笑着说，“当时和你不熟，不过因为你字写得好看，所以就喜欢你。”
话头收，进屋喝茶去。
甄懿把对联抱回家，又开始犯懒，想着等等再贴，最好等大年前天贴。那等到大年三十那天，对联还簇新红艳，可吉利呢。
所以他决定回屋闷被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候，他被手机振动音吵醒。
他拿起来看，是裴杨，接起来：“喂？”
酒肉朋友。这是甄懿没有朋友。他交友向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裴杨算个例外。
他想起裴杨刚进实验室时候那身机车朋克和招摇过市漂亮金发，又开始不放心，怕这些酒肉朋友又把裴杨带坏。
甄懿没经过深思熟虑就说：“裴杨，你要不要来家？”
裴杨那边很短促地“啊”声，紧张地说：
裴杨又噤声。
“突然说这些。”裴杨声音很轻，像把脸捂在棉花糖里，“你在哄？”
“没哄你啊。”
甄懿以为这个哄是哄骗意思。
不过裴杨明显心情变好。
“又在睡觉。”裴杨五次打电话过来，甄懿总有两三次在睡觉。好像成天睡不醒似。可其实睡得不比任何人少。
“哼。”甄懿从鼻子里发声，闷闷，憋着股气，“你又吵睡觉。”
他睡不着，索性坐靠在床头，“诶，裴杨，发现，有点恋字。”
“什意思？”
“有些人恋手，喜欢手长得好看。有些人恋声，喜欢声音好听。今天才发现，对于写字好看人比较容易有好感。”甄懿还在说，“今天碰到个小谢医生，毛笔字写得真漂亮。家春联就是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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