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甄懿好像在下逐客令。
“嗯,再见。”裴杨
“车修好?”裴杨轻声问。
“嗯。”甄懿对于所谓赔偿绝口不提,机械地又问遍,“送你吗?”
“不用。”
“那好。”
裴杨路过杯盘狼藉餐厅,站在玄关准备穿鞋,却发现自己忘记穿袜子。
裴杨,告诉忒休斯之船无解荒谬答案吧。
裴杨手握成拳,吸着烟手抖下,烟灰落在他牛仔裤上,似乎是经过认真思考,“不是。”
“哦。”
甄懿想要咽口口水,却发现吞咽本能已经丧失。
他膝行过来,用手捧住裴杨脸,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会儿,裴杨以为他下秒就会哭出来,但是甄懿没有。
刀割肉痛楚,他疯,疯得彻彻底底,“不是只有过你个人。”
他强撑着笑:“啊,因为美国比较开放吗?”他忍不住,唇角下沉,酸涩地逼问,“你骗。”
两人半天没说话。
“你跟白罗上过床吗?”甄懿眼神空洞地问他。
裴杨坐在床边吸烟,听到这话,只是皱着眉狠狠抽口。
“给你那双袜子。”甄懿自顾自回房,拿双新袜子过来。他抓过冷利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掉塑料扣,锐物冷光倏忽照亮他眼睛。
“给你。”他把袜子递给裴杨。
裴杨穿好袜子套上鞋,看甄懿几秒钟。
短短几秒钟,他想很多。
也许,真也许,他会有在甄懿房间阳台看月亮机会呢?
他只是茫然地苦笑着:“那要去哪里找杨杨呢?”
“你把他还给吧。”
裴杨看着他被午夜月光洗得惨白脸,想要伸手去摸摸他,却发现甄懿捧着他脸手冰冷彻骨。
甄懿松开手,拣过衬衫胡乱套上,忍受着下半身折磨人酸痛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你走吧。”
“”裴杨走过来时候,他疏离而体贴地问:“很晚,不好打车,送你吗?”
“哦。”甄懿睫毛垂颤,脸上那种柔软甜蜜神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像个生锈银器,五官棱角都钝化,洇出浓稠腐旧黑。
重逢第三天,甄懿有点冷静下来。
他本来也不是多熟络性格,甚至可以说慢热。他现在热过头,浑身都烫得发痛,只想浸在冰水里泡泡。
“裴杨。”甄懿声音清澈,没有刚刚情浓时撒娇发痴,真真正正像对老友久别重逢,礼貌克制,淡淡问候,“抱歉。好像,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
“你还是三年前裴杨吗?”甄懿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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