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明向地上望去,两个人影子被最后余晖扯得很长,叠在起,延伸至远处,像深夜水面上倒错塔影。
宋知雨又说:“夏天快结束。”
走进冰室,点草莓冰,打包带走,两个人这才觉得自己傻,揣着随时在融化草莓冰,手牵着手,两个穿衬衫西裤成年男人,像少年样沿着街道树荫疯跑,快快地跑,赶在太阳熄灭之前,赶在冰融化之前,跑回自己小小房子里。
两人钻进房间,忙不迭打开空调,扑进客厅沙发,拆开包装袋,已经化半。宋知雨立刻拆开勺子,递给严越明把,“快吃!”
大份草莓冰,冰顶上点缀草莓有种被热融黏糊糊媚态,没人管它,只是用勺子大口大口吃冰,冻得牙齿上下打颤,冻得心胃清凉。
神飞,“读好几年数学,能推算出点门道来。你们指导得也好。”
最后三局他好像心不在焉,连输三场,钱送回另外三人兜里。
赵文最后打出副十三幺,咬着烟张狂大笑,从桌子上窜起来,结果推严越明牌,该碰不碰,该杠不杠。赵文登时明白,这家伙藏拙,也不好意思赢其他几个人钱。为什不好意思?因为他们是为宋知雨来。
赵文悻悻地站起来,蛮力打在棉花上样不得劲儿,看自己拳击手套也有些傻里傻气,“走。请你们吃烧烤,想吃来。”
宋知雨立刻站起来,看来脚已经从严越明小腿间抽出来,脸上淡淡绯红,有种欲盖弥彰躲闪,“就不去。”
宋知雨嘴唇被冻得通红,冰化成水,看起来比那颗草莓要可口。
他夸张地用舌头拨弄被填进口腔里冰沙,囫囵咽下去,转眼看
群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去,留下宋知雨和严越明。宋知雨把麻将牌收拾好,严越明单手撑在牌桌上,侧着头看他,另手指尖夹着张薄薄纸币,摇摇,仿佛夹着张金钞,浪荡着:“赢二十块,带你吃冰,去不去?”
宋知雨故意逗他:“就二十块。”
严越明“啧”声,阔气道:“二十添作百,随便你点。”
宋知雨和严越明出门。附近商圈就有家冰室。他们索性步行过去。今天太阳落得格外迟,临近七点半,霞光在苍穹燃烧,边缘淡淡浅蓝,融入灰白城市空隙里。玫瑰色霞光落在身上,热气未褪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几个背着双肩包学生走过,可能是去下个补习班。只黄狗躺在树下,懒洋洋地吐舌头。
“喜欢夏天黄昏。”宋知雨轻声说,“影子特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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