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他向来会看眼色。
方临渊话音落后,他便连忙闭上嘴,跟在方临渊身边学他样子,也四下里伸头去看。
周遭便只剩下官船破开波涛声音,以及不远处画舫之上传来丝竹之声。
就在这时,道极其细微残影撞进方临渊眼中。
似乎是个小船影子,方临渊看不分明。
李承安看向方临渊:“怎看不到?”
……问什呆话。
方临渊头都没回,脚踹过去。
“所以在找。”他面无表情。
“哎呦!”李承安让他踹个趔趄,险些跌下水去。
涛宽阔。如今已是深夜,水面两侧皆静静停泊着商船。
唯独有几艘灯火通明画舫,在河面上宛若夜空中稀疏亮起星子般,远远便可听见靡靡歌声。
待船行起,两岸灯火渐渐远。方临渊立在船头上,与各艘航船之上瞭望锦衣卫起,静静扫视着宽广河面。
按照林子濯递来线报,他们轻装简行,只逃走七八个人,想必用是极不惹眼小船。现下趁着夜色,他们绝不会点灯,这样宽广江面之上,需极其留神,才能找到他们踪迹。
方临渊立在船头静默不言,没会儿,跟随而来李承安凑到旁,探头探脑地往前看去。
但在那瞬间,他看见那道原本向前而去黑影,正在掉头,朝着运河西侧方向靠拢而去。
方临渊瞳孔缩,扯起船上铜哨短促地吹声。
只道黑影尚不算可疑,但那黑影方向,分明是发现他们,向旁侧停泊船只靠拢,试图躲藏进去。
这样夜里,江面上船都没有几条,如此而行,十有八九就是逃犯!
“将军,您还来真!”他身形晃,连忙扶住前头桅杆,回头对方临渊急道。“不会水,你若把踹河里去,淹死怎办?”
方临渊不为所动。
“吵死。”他说。“再嚷嚷,就再补脚,保证你能下水。”
李承安讷讷地不说话。
他脑子机灵,就是素日里话比谁都多,总吵得方临渊头痛。江面上涛声本来就大,方临渊需静心凝神,便顾不上搭理他。
“这江上黑漆漆片,您在这里能看到什?”他问道。
方临渊目光分毫没有分给他,只静静注视着江面:“船影。”
李承安顺着他视线看去。
但这样辽阔江面,是白日里百舸千帆并列而过大河。
此时他们行到河流中间,两边灯火都快要看不到。唯独翻涌水面,连波涛都是黑沉,哪里看得见船舶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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