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起身向外看去。
透过窗外被夜雨水洗得澄澈阳光,他看见个熟悉、穿着短褂身影。
他身后板车上粮食堆成小尖,这会儿正拖着那辆车往里头走。
他走起路来瘸拐,腿上有明显伤口,脚上双旧草鞋被血渍染成深黑色。
却在这时,赵璴忽然抬起手来,把捏住他脸蛋。
力道不重,倒是吓方临渊跳。
“你干嘛啊!”他惊。
却见赵璴捏着他脸侧微微晃下,问道:“你不打算睡是吗?”
方临渊讪讪地拍开他手去。
怕吵醒赵璴,他只好轻轻偏过头去,看看赵璴睡着没有。
却见他扭头,赵璴便睁开眼来,双眼平静而清醒,静静地看向他。
“怎?”他问道。
这狐狸冷冰冰地开口,方临渊刚才浑身绷得难受那股劲儿,竟不知怎突然就松。
他笑两身,翻过身来,侧身抱着被子,正好面朝着赵璴。
之后变得别扭起来。
灯盏熄灭,他们二人各自盖床被子,并排躺在床榻上,四下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雨声。
方临渊睁着眼,看着破旧屋顶。
赵璴平缓呼吸声从他旁侧传来,缓慢、平静,像是风平浪静海上潮汐,将漫天星辰倒影搅碎在浪花里。
方临渊身体在潮汐声中有些紧绷。
果然人狐殊途,话不投机半句多。
——
窗外雨声簌簌,听起来凉快又清脆,以至于方临渊安静下来,都不知什时候渐渐沉入睡梦。
第二日清早,窗外晨光初透,他是被窗外隐约传来人声吵醒。
是个年长老年男子声音,想必是这位老婆婆丈夫,从建阳郡领粮食回来。
“你刚才说那个话,到底什意思啊?”他问道。
赵璴眉眼微微眯,仿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片刻,赵璴没说话,方临渊笑两声:“为什会怕?你不会也好梦中杀人吧?”
赵璴偏头看向他,仍旧没有出声。
方临渊笑几声,自笑得没意思,讪讪地收笑脸,以为与赵璴短暂谈话就此结束。
并非因着海水汹涌,而是人本性里,似乎就存留着对广袤、深不见底海有着本能畏惧。
好怪哦。
他们个军营弟兄们睡在只帐子里,也从没有这样过。大家偶尔还用枕头打闹番,磕磕碰碰,玩完倒头就睡。
赵璴其人,当真与别不同?
片刻,方临渊实在睡不着。他躺得太平整,时间胳膊也不舒服,腿也没搁对地方,老想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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